第2章

我一定要爭取。

 

不等我繼續求情，爸爸將手頭的煙盒扔到我腦袋上。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多年你學習有好過嗎？還想跟你姐姐爭？你也配？我們供你吃喝上學不是欠你的，雪雅冰雪聰明不學習耽誤她一輩子，你就算學了多考那三五十分能幹嘛？一輩子受苦打工命，還指望我們有多大的投資？」

 

聞言，我握緊拳頭，心裡拔涼拔涼。

 

不管我再多說什麼，他們也不會同意給我這個機會，得到了不過是辱罵罷了。

 

我扭頭回到臥室，找到這些年積攢下的所有零花錢。

 

自小我就活在姐姐的陰影下，爸媽從來沒有高看過我。

 

隻因為媽媽生完姐姐再生我的時候沒有力氣了，差點一屍兩命，他們便覺得我克父克母，不會給這個家帶來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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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老大省心，生她的時候跟泥鰍一樣鑽出來了，老二不孝順，當初可沒少折騰我。

 

嬰兒時期姐姐健康活潑愛笑，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歡，他們都誇姐姐有靈氣。

 

而我因為先天不足精力不夠，大部分都在睡覺，爸媽便搖頭，見人就說我們家那個老二不行，蔫不拉幾是個次品。

 

大了會說話了，姐姐甜言蜜語，得到了他們的偏愛。

 

而我隻會笨拙地拿出我最喜歡的東西給爸媽，悄悄牽起他們的手，默默表達我對他們的依賴和喜歡。

 

不會像姐姐一樣嘴上甜甜地喊：爸爸我愛你，媽媽我愛你！

 

他們便自顧自給我打上冷血疏離的性格。

 

上幼兒園，他們給姐姐報興趣班，畫畫跳舞遊泳一個不差，卻借口我身體不好沒有天賦，把我關在家裡看動畫片。

 

好不容易等到小學開始，我和姐姐一起入學，他們卻背著我給姐姐報輔導班，說我身體不好怕我負擔太重，也是為我著想。

 

漸漸地，姐姐也跟著大人開始無視起我來，甚至指揮我幫她做這做那。

 

她看書學習，我跑十條街給她買小糖人。

 

她閱讀朗誦，我給她洗幹淨所有的小玩偶。

 

她復習考試，我卻因為她的妹妹鬧騰影響我學習一句話，被父母送到鄉下，直到臨近考試才接回。

 

自那後，我變成了這個家裡的邊緣人物。

 

培養發展沒我的事，可收拾餐桌幹家務跑腿卻默認全是我的。

 

每次抱怨，爸媽就串通一氣。

 

「反正你沒什麼出息，我們以後也不指望你養老，給你吃吃喝喝供你上學已經夠意思了，這點小事也不願意做，對得起我們的養育之恩嗎？」

 

就這樣，在別的小孩專注學習教育的時期，我承擔起了家裡大大小小的雜活。

 

每天忙來忙去，看書學習的時間卻寥寥無幾。

 

直到高三，媽媽為了全心全意照顧姐姐備考，辭掉工作當起家庭主婦，我才能松一口氣，生活總算能圍繞學習轉了。

 

這個家沒人會幫我，隻有我自己能拯救我自己！

 

4

 

沒了我，姐姐這次沒有把金牌輔導的機會讓出去。

 

可我卻再次被爸媽勒令，晚上十一點以後才能回家，每天扔給我五塊錢解決晚飯。

 

隻因他們怕我回去，打擾到姐姐的學習狀態。

 

也好，反正那個家我還不樂意回呢！

 

我拿著自己的全部家當，走到一個城中村，敲開了一個人的門。

 

「小宇老師，請幫幫我！」

 

我把一沓錢塞進這個人年輕人手裡，對面的人頓時面露欣喜。

 

「其實不用這麼多......」

 

可打開裝錢的袋子，不過是一張張零錢的堆砌後，利索的短發被風吹起，她的笑容凝固。

 

「你真是......太有誠意了！」

 

重生歸來的我知道，一年後，這個年輕人三十一小時的補習班，成為了本市最大的黑馬班。

 

年底吊車尾在他手裡短短一年考上本科，常年中等水平的少女被他一手雕琢成 958 高材生。

 

就連二中最出名的，被十大老師齊齊賜名「天生蠢材」的史上最笨高中生，也在他的教育下成為了當年的藝考文化課第一，整個人實現了質的飛躍！

 

就這樣，我每天早出晚歸。

 

四點起床先到小宇老師那上一節自習課，每天晚上放學一個手抓餅解決晚飯，跑去他的補習班怒學四小時，直到十一點才披星戴月回家。

 

慢慢地，我的成績有了起色，我愛上了學習。

 

比起洗碗扔垃圾，比起跑腿挨罵受辱，比起被家裡人無視冷暴力貶低，這種通關一樣層層突破的成就感，一下下充填我的自信。

 

小宇老師每次指點我，都在疑惑。

 

「奇怪，你這麼有學習的天賦，之前的幾年難道是被人奪舍了？」

 

可沒想到我早出晚歸的行為，卻被吳雪雅在爸媽和老師面前顛倒是非。

 

「妹妹回來的這麼晚，身上這麼有股男人的味道？是不是體諒爸爸媽媽不容易，出去打工啦？」

 

她看似做好人給我說話，實則明裡暗裡引導爸媽。

 

「她也就這個出息，能有男人娶走賠個彩禮錢，也不枉我當初受疼痛把她生下來，也就雪雅你心疼媽媽，知道好好學習。」

 

我媽毫不在意。

 

「想嫁人也得等高考以後，別挺個大肚子給我上考場，我丟不起那人！還好爸媽有你姐姐，出去能走在人前頭。」

 

就連爸爸開口嘲諷。

 

二人肆意貶低我，抬高吳雪雅。

 

她高昂地抬起頭，分外享受這一切。

 

呵呵，這種小手段我已經承受了十八年，以為這樣就能打倒我？

 

這天我冒著大雨，第一個到了補習班。

 

小宇老師像往常一樣坐到我旁邊，準備給我對症下藥補基礎知識點。

 

補習班破舊的木頭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吳雪雅身後跟著爸媽，還帶著老師班主任，甚至還要幾個同班同學，指著我驚訝地開口。

 

「爸媽，我一直以為妹妹隻是愚笨，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跟男人廝混！妹妹你真是的，你這樣對得起養育你的爸媽嗎？對得起栽培你的老師嗎？」

 

一下子，一群人擠滿了破舊的補習班。

 

爸媽臉色難看之極，老師滿臉鄙夷。

 

幾個湊熱鬧的同學則迅速拍照，竊竊私語。

 

我媽過來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就想把我往外拖。

 

「你個賤人，早知道當年就把你打掉了，就知道給我們丟人！」

 

「這位家長，你在幹什麼？」

 

小宇老師擋在我身前保護我。

 

「好啊，你的奸夫還敢護你？」

 

我媽的聲音高得蓋過了門外的瓢潑大雨。

 

「什麼奸夫？我是女的！」

 

小宇老師忽然拔高了一個音，唬住了在場所有人！

 

吳雪雅一臉不敢置信，開口質疑。

 

「你胡說，你明明是個男的！」

 

不怪她看錯，小宇老師聲音低沉，一頭利索的短發，穿著男款衣物，一眼看去真像個陰柔的帥小伙。

就在這時，其他補習的同學陸續來到教室。

 

「老師好！」

 

「小宇老師晚上好，吳雪萊同學你來的真早啊！」

 

小宇老師生氣地拉過吳雪雅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隨意劃拉幾下。

 

「眼瞎不至於腦子也壞掉吧，我是男的還是女的？還有，我們這裡是補習班！」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爸媽緊繃的臉緩和了些，同學們自覺無趣，默默散去。

 

「丟人！在外面找這種人給你補習，說出去還以為我們苛待你，趕緊給我回家。」

 

我爸不高興地開口。

 

吳雪雅臉上呆滯的神情一閃而過，陰陽怪氣道。

 

「是啊妹妹，你以為這樣就能進步？知道的是補習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農民工宿舍呢，學不會不要緊，拿著爸媽的血汗錢浪費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有心學習盡力就好，學校的你都學不進去，來這種地方做無用功，有那點時間幫你媽做點家務不行嗎？」

 

我媽指著我的額頭說教。

 

班主任老師剛想開口說什麼，見到此情此景卻默默離開。

 

「誰說她是無用功？雪萊很聰明，是天生學習的料子，你們就等著瞧吧，高考的時候她一定比她姐姐做的更好！」

 

小宇老師隔開我媽和我，摟住我的肩膀拍了拍，向我投來肯定的眼神。

 

我在父母面前，第一次堅定地抬起頭。

 

「我一定能考的很好！」

 

爸爸罵罵咧咧，罵我痴心妄想，拉著我媽離開了。

 

沒了外人，吳雪雅不裝了，恥笑道。

 

「喲！和史上最笨高中生在一起補課？還找這種三無老師，姐姐我是真期待你的高考成績，吳雪萊，跟我比，你也配？」

 

她湊近我耳邊輕輕開口。

 

「就算你想努力，經過我允許了嗎？廢物！」

 

我一把推開她，手指捂住鼻子。

 

「姐姐最近火氣好大，味重，我還以為你沒洗腳呢！」

 

吳雪雅的話被噎住，臉紅一陣白一陣。

 

補習班的同學紛紛開口。

 

「怪不得呢，我一進門就聞到一股下水道味，原來是有人口如茅廁啊！」

 

「下水道是輕的，我以為誰拉褲兜子裡還發酵了呢！」

 

「咦咦咦，隔夜飯都被燻得吐出來了。」

 

同學們紛紛捂著嘴開口，吳雪雅氣的跺了跺腳，放話離開。

 

「你給我等著，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都不準抬頭！」

 

5

 

而後，我開始了小宇老師的魔鬼訓練。

 

她誇贊我是天選學習人，懂得舉一反三，就是基礎太差。

 

我想到之前高一高二正是打基礎的時候，我卻被姐姐找各種理由擠壓我的學習時間，爸媽則是她的幫兇。

 

原來我不是天生愚笨，隻是被這一家三口磨滅了反抗的心性。

 

一次因為討論學術問題，小宇老師親自送學到凌晨兩點的我回家。

 

「有些人也並不是天生聰明伶俐嘛。」

 

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吳雪雅的窗子還亮著燈。

 

她根本不是天才，隻是一邊拉踩消耗我，一邊偷偷內卷罷了。

 

那些她天天掛在口邊貶低打擊我的天才說辭，都是假的！

 

既然都是凡夫俗子，那我偏要和她比一比！

 

6

 

很快，在一次模考中，我進步神速，第一次考進全班前十。

 

還被數學老師另眼相看，成為一道變形題全班唯一解出來的兩個同學之一，另外一個是吳雪雅。

 

「雪萊這道題居然也對了，真棒，你對數學很有天賦嘛。」

 

老師前腳剛當著全班人誇獎完，吳雪雅慌張地握緊雙手，而後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妹妹真聰明，我就說了這次會考那個題型吧！」

 

就是這樣一句引導，同學們唏噓不已。

 

「我就知道是她姐姐幫了她，否則她怎麼會考這麼好？」

 

「雪雅真善良，自己學習那麼忙還要幫這個妹妹補習，吳雪萊也太拖後腿了吧？」

 

「不愧是我女神，人美心善，同樣是姐妹，差別怎麼這麼大？」

 

沒人注意到數學老師狐疑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就請......吳雪雅同學上臺講一下解題思路。」

 

吳雪雅在同學們的掌聲中，滿面春光地走上講臺。

 

可她拿到的，是我的卷子。

 

看到解題過程，她愣在了臺上。

 

「第一步是首先......額......代入方程式......」

 

她磕磕絆絆地讀完我卷子上的答案後，耳垂已經紅的能滴血了。

 

數學老師一臉失望，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雪雅同學這道題也做對了，用的是答案上的常規解法，咱們年級其餘做對這道題的和雪雅一樣，可是雪萊同學這個題解題思路，更為清明便捷，很值得大家學習，不錯不錯，是個好苗子。」

 

數學老師給我正名後，看著卷子止不住地誇贊。

 

吳雪雅厚臉皮繼續開口。

 

「沒想到妹妹你這麼聰明，居然會舉一反三了，看來姐姐的心血沒有白費。」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硬著頭皮把光環扯到自己身上。

 

「原來是雪雅教的你妹妹，不錯，你的教學方法很不錯嘛，連你妹妹這樣的都能學會舉一反三，雪雅同學果然熱心聰明。」

 

數學老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臉上得意極了。

 

而我選擇默不作聲，滿足她的虛弱心。

 

同學們一下課圍著她嘰嘰喳喳誇贊個不停。

 

她之前是教過我學習，不過是拿一些她都不會的習題浪費我的時間罷了。

 

等到眾人散去，她暗戳戳靠近我，使勁抓著我的手腕問道。

 

「你哪學會的題型？是不是作弊了？」

 

瞥到角落裡射來的幾抹不善的眼神，我開口道。

 

「當然是小宇老師給我預測到了，我好幸運，居然真的做到了原題呢！幸好我把答案背下來了！」

 

吳雪雅這才松一口氣，轉頭繼續跟同學們傳授她的經驗方法，收獲榮譽和贊賞。

 

我就是要滿足她的虛弱心，讓她越來越膨脹，越來越張揚，否則她這輩子怎麼吸引大姐大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