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雨裡,連個響都聽不到。
夏琳回頭。
眼眶微紅。
忽然,她向我伸出手,嘴角帶著奇異的淺笑。
她說:「姐姐,我們也跳下去,一起飛走吧?」
我怔怔開口:「你瘋了,夏琳。」
她隻看著我笑。
紅色的裙擺被雨水洇湿,像慢慢蔓延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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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般,她又問了我一遍。
「姐姐,不論我做什麼,你都會包容我,理解我的,是嗎?」
我想再次說,是。
可樓下忽然傳來的混亂聲音,讓我啞住了嗓音。
誰在驚呼,誰在哭泣,誰暴怒地砸碎了玻璃杯。
夏琳仍在笑。
好像她已經料到了這場盛大認親宴的崩塌。
或許,就是她自己搞毀的。
我艱難地開口:「你做了什麼?」
夏琳挽起鬢發。
像她第一天見到我時,歪頭,眨了眨眼。
「認親宴,不應該好好講清我們兩個身份互換的真相嗎?」
「告訴所有人,我們的父親,其實是彼此的情人。」
「而我們悲哀的母親,是被他們欺騙,做了那麼多年的同妻啊。」
17
窗外又一聲轟鳴的雷。
刺眼的閃電,冰冷地映出夏琳面無表情的臉。
足夠冷漠。
足夠殘忍。
我的呼吸驟然變得無比艱難,掌心止不住地顫抖。
夏琳繼續道:
「他們曾經還在拉斯維加斯結過婚,拍過照片呢。」
「然後。」
「你的父親選擇拋棄夏丞,聯姻繼承家業,於是愛人反目,夏丞因愛生恨,所以偷天換日交換了我們。」
她微笑,向我伸出手。
「姐姐,要不要去看看他們接吻的照片?」
我下意識拍開她伸向我的手。
猛然轉身,跌跌撞撞,飛奔下樓。
怪不得雲長乾對我態度變化如此劇烈。
怪不得他們打架時的氣氛那麼奇怪。
怪不得。
而我無法想象。
我們的媽媽,最光風霽月的沈家大小姐竟然被騙著當了同妻,而現在她還幫著這兩個男的,養了三個小孩。
她該多麼崩潰。
快要衝進一樓大廳時。
忽然有人從身後拽住我的手腕。
夏琳強硬地,將情緒激動的我按在門上。
她湊近我,我被她禁錮,不斷喊著松開。
她置若罔聞,低垂眉眼,湊近我。
「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姐姐。」
唇猝然貼上一片溫熱。
我雙眼發蒙,大腦一片空白。
夏琳吻住了我。
唇膏的甜味與撕咬皮肉的血腥味交織,蠻橫地闖進口腔。
我的眼中溢出淚水。
雙手推搡著她。
但我如此無力。
終於,在我憋到窒息前,夏琳松開了我。
她的口紅暈開,宛若一隻剛吸食過鮮血的豔鬼。
「沒錯。」
她扶住我癱倒的身軀,額頭抵上我的額。
溫柔地,望進我不斷顫抖的眼睛。
「我開始愛上你了,姐姐。」
轟然。
我失去了所有意識。
18
「不論我做什麼,姐姐都會包容我,理解我的,是嗎?」
「是……不對,不是!」
「為什麼?不是答應過我的嗎?」
「這不正常。」
「什麼才算正常?」
「就像,就像我和嚴閔安……」
「可他還是出軌拋棄你了呀,這種人也算正常嗎?」
在夢魘中,我被一襲紅裙的夏琳逼問到SS捂住腦袋。
我脫口而出:「還有爸爸媽媽……」
夏琳撲哧笑出來。
她蹲在我面前,一點一點舔去我的淚,雙手捧住我的臉頰。
她憐憫地垂下眼,紅唇微張,笑得瘋狂。
「我們的父母,才是最畸形的伴侶呀。」
這句話如一把斧子,劈進我混沌的腦袋。
我猛然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四周一片安靜。
隻有醫療儀器慢悠悠的滴答聲。
這裡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擁有京湘最頂尖醫療團隊的療養院。
我微微側過頭,病床旁空無一人。
以前,媽媽都會守在我身邊。
忽然明白了什麼。
我又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19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愛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
嚴閔安的愛很微薄,所以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愛上別人。
我的父親愛的不是我,而是沈家與雲家結合的孩子。
隻有母親愛我。
但她更愛自己。
所以,她選擇拋棄一切骯髒的過去,包括我。
不知昏睡了多久。
我醒來後,聽聞養父已經帶著我弟去了國外躲避流言蜚語。
而我媽早已不願再見我。
偌大的雲家,變得空空蕩蕩。
管家告訴我,現在是夏琳接手了國內事務。
「她會在傍晚回家。」
我嗯了一聲。
然後安安靜靜,走進臥室收拾東西。
說實話,我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能去哪裡。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路。
而我,隻有依附別人,才能走路。
如今,我依附著夏琳。
但她的愛,讓我感到不安。
她不容反抗地,將我綁上屬於她的馬車。
但沿途不是寶石和糖果。
而是鮮血與荊棘。
我們的盡頭,沒有溫柔等待的白馬王子。
唯有無底的深淵。
20
「真可憐,他們都不要你了,你連藥都吃不起。」
我回頭。
夏琳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看了我多久。
她正倚在門邊,嘆息,唇邊卻蘊著淡淡的微笑。
我起身往外走,一把推開笑著的夏琳。
可下一秒,卻被強勢抵在了牆角。
她摟住我的腰,沉沉低語:
「姐姐,你能跑到哪去呢?」
「現在,隻有我能幫你治病了。」
我沒有動。
低著頭,問。
「其實你吻我隻是想故意氣我惡心我,對嗎。」
她頓住。
我拽住她的手腕,指著那些煙疤和傷痕,繼續說。
「你恨我,你恨我的親生父親,你應該相當憎惡同性戀,不是嗎?」
「而且,你和邵昱臨談過戀愛,對吧。」
我仰起頭,靜靜望著沉默不語的夏琳:「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要玩什麼遊戲,但我已經沒有心力再包容你了。」
窗外是個陰天。
我們之間橫亙著灰白色的沉悶空氣。
有潮湿的雨,滴滴答答。
直到房門風鈴輕響。
我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被風吹得模糊不清。
她卻怔在原地。
終究,我還是越過了她。
沒有阻攔。
我慢慢走下樓梯,接過管家遞來的傘。
大門外,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裡面是從國外偷偷跑回來找我的雲澤宇。
大門緩緩打開。
我穿了一條幹淨的白裙子,挽起被吹亂的鬢發,抬眼。
夏琳正在二樓, 垂眸望著我。
和媽媽如出一轍的清冷眉眼, 還有那顆漂亮的淚痣。
隔著雨霧,仍舊清晰可見。
我恍然。
發覺這一幕, 好像我們的初見。
她的眉睫微微顫抖,眸中竟氤氲了些淚意。
原來人類的眼睛根本藏不住心情。
我想那時, 狡猾聰明的夏琳就已經看穿我的內心。
沒有人問過象Y塔裡的公主是否願意嫁給王子。
也無人知道。
她會對拿著毒蘋果的女巫一見鍾情。
在離開前。
我終於告訴夏琳。
「你的復仇很成功, 我承認自己愛上了你。」
21
你們都忘了。
我在最虛偽的上流社會長大。
精明偽裝的父親, 體面講究的媽媽,一個需要維持光彩奪目的家。
我怎麼可能, 隻是一個什麼心思都沒有的嬌弱傻瓜。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如何讓自己成為一株單純的、無害的,甚至是有些愚蠢的小白花。
無須學習,這是我天生的本領。
我安然地利用我的脆弱, 汲取周圍人對我的憐愛。
因為我隻能依附別人的愛生存。
父母、弟弟、未婚夫……
直到夏琳出現。
我知道, 我的一切都將被收回。
她展現出眾的能力,展現令養父安心的乖順懂事,輕而易舉地將雲家真正的繼承人比了下去。
澤宇討厭夏琳。
因為他也感到了危機。
可他才是真正愚蠢的。
他選擇了詆毀, 與她為敵。
而我。
我選擇得到夏琳。
22
我差點以為我會失敗。
因為愛是交易。
我要她真心愛我,我就要用真心愛她。
差一點,我以為我的真心會被夏琳捏碎。
那我真的會S。
各種意義上的S。
好在。
在我走出雲家大門前, 夏琳終於流著淚衝進雨裡,抱住了我。
我的唇角漾起笑意。
你看,我還是成功了。
黑色的雨傘, 遮住我們兩個的身影。
她仰起頭,用沾染著淚意的眼睛望著我。
「姐姐, 我沒有騙你。」
「我和邵昱臨,從頭到尾都隻有交易。」
弟弟健康活潑,拿氣槍帶著獵犬在山裡追野兔時,他會揉揉我的頭,告訴我不用失落,煮茶下棋也很有意思。
「(是」我輕聲問:「代價呢?」
「代價是雲澤宇,我隻需要在他房間裡放幾個攝像頭和竊聽器。」
我啞然。
她攥緊我的手腕。
她說:「我確實沒什麼道德底線, 我隻想得到財富和權力, 報復所有我憎恨的人。」
夏琳的淚越滾越多, 隨著雨水墜進泥濘裡。
「我恨夏丞,我恨惡心的父親, 我恨他喝酒賭博把自己活成了垃圾, 如果不是他把錢賭光, 媽媽又怎麼會因為沒錢治病而去世!後來,我差一點就拿棒球棍把喝醉的夏丞敲S, 可是我沒有。」
「因為他在那一刻告訴了我,我的真實身份,他說我是雲長乾的女兒。」
「多可笑啊。」
但她的嘴角, 扯出了一抹病態的笑容。
「所以我也恨你,雲熙。」
「可是。」
夏琳喃喃自語:
「你溫柔地給我梳頭發,給我挑衣服, 陪我去遊樂場, 你在雷雨夜抱著哄我睡覺……」
「有一瞬間, 我覺得你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的禮物。」
「那天,我意識到。」
「我隻能愛你了, 姐姐。」
23
從此,女巫綁架了公主。
她們的馬車穿過鮮血與荊棘,向遠方奔逃。
路的盡頭沒有白馬王子。
隻有黑暗的深淵。
24
而深淵的盡頭。
是最溫暖的伊甸園。
(完)
我是仙俠劇中唯一的凡人,仙魔戀卑微的工具人。 我用盡手段、委屈求生,卻在死後被眾仙所不齒。 「死倒也罷了,可惜汙了這場雪。」 重生後我看著劇情彈幕,咽下血淚屈辱,扮演最柔弱善良的高光角色。 一點點地試探著觀眾們最喜愛的人設,讓他們愛我,為我瘋魔。 將這個充斥仙魔的世界,都放在我的腳下! 誰會知道那個天資絕世萬載難逢的雪衣仙子,其實隻是個凡人呢?
"秦墨陪我產檢的時候,接到他妻子的電話。 他口氣不耐。"
"每天晚上都會收到變態發來的消息。 【嫣嫣的小手看起來白白軟軟,好想一口吃掉。】 我氣得渾身哆嗦,罵了他半個小時。 剛準備睡覺,住在我隔壁的清冷教授敲響了我的門。 「沈嫣同學,可以借個充電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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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輩子我被盛名所累,從少年成名的渾名,到後來蛇蠍婦人 的罵名,一輩子活在刀鋒浪尖之上殚精竭慮。這輩子我隻想當個背靠祖蔭庇佑,混吃混喝等著繼承家產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