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祭司，我們能撤到哪裡去？部落已經被包圍了。”

　　他們退無可退，要麼等死，要麼拼殺出一條血路。

　　老祭司強撐著站直身體，舉起手中的祭祀杖，蒼老的聲音湮滅在獸吼聲中。

　　“獸神啊，請原諒我們的愚昧，指引我們的族人活下去吧！”

　　“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獸神，要是有，我們怎麼會遇到這種災難？”

　　祭司見她還敢出來，氣的渾身哆嗦，若不是她，他們咱就跟著其他部落一起遷移。

　　如今還敢對獸神不敬，說風涼話。

　　老祭司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著祭祀杖，渾濁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用‘獸神指引’蠱惑眾人，我們早該跟著其他部落遷徙！”

　　“當初我說不離開，你們不也沒反對？現在出事倒來怪我？”

　　老祭司劇烈喘息，舉起巫杖指向納伊，“納伊你這般狂妄，獸神會降下神罰，讓你...”

　　話未說完，被納伊打斷。

　　“神罰？”納伊笑出聲，“這些年獸神給過我們什麼？寒季暴雪凍死餓死時，它在哪裡？發生獸潮時他又在哪？”

　　“你…你…”

　　攙扶老祭司的獸人看著這一幕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兩個都不能得罪，他緊張地望向越來越近的獸群。

　　“祭司大人，聖女，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所有雌性幼崽都安排到禁地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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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這就吩咐下去。”

　　………

　　姜虎與族人在部落外與猛禽群拼殺。

　　他的手臂早已麻木，每揮動一次長矛，都能感覺到肌肉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手之前攻打蛇族時被燭陰打斷，本就沒痊愈。

　　如今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都退後！”

　　姜虎忍著疼痛揮出一道金色刃芒，將撲來的巨狼攔腰斬斷。

　　但更多的猛獸從四面八方湧來，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抵擋，部落獸人在蛇族那裡死傷不少，如今根本抽不出那麼多人來抵擋。

　　他回頭望去，族人正扶著傷員艱難撤退。

　　老祭司正與納伊爭吵。

　　納伊跌坐在雪地裡，恐懼讓她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

　　姜虎顧不得理會，加快手中的動作。

　　姜虎身上的金芒越來越弱。

　　一隻獵豹趁他分神之際，利爪狠狠抓在他背上，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快走！”

　　他邊祭司那邊嘶吼一聲，同時反手將異能化成的長矛刺入獵豹腹部，溫熱的血濺在臉上，抬手一抹糊了一臉血。

　　獸群一波接著一波，姜虎的金系異能漸漸枯竭。

　　手上的舊傷裂開，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沒入掌心帶來一片濡湿。

　　姜虎一時脫力，單膝重重砸在雪地上，所剩無幾的金系異能在他周身纏繞。

　　明明滅滅。

　　他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望著再次圍攏上來的獸群，暴喝一聲。

　　長矛狠狠插入地面。

　　金屬震顫的嗡鳴中，凍土裂開蛛網狀的冰紋，幾頭靠近的兇獸被迸射的金刃削去利爪。

　　“所有勇士聽令，如今隻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他的聲音裹著血沫噴濺在寒風裡，震得近處的獸人心神一顫。

　　受傷未愈的獸人互相攙扶著站起，“首領！我們跟這群畜生拼了！”

　　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化作獸形與發狂的猛獸廝咬。

　　納伊蜷縮在雪堆後，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為什麼不一樣？

　　上輩子明明沒有發生的事，這輩子怎麼會……

　　血腥味混著風雪嗆得她幾欲作嘔。

　　她不能死在這裡。

　　必須要離開。

　　“出來，帶我走！”

　　她敲了敲地面。

　　地底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陰冷的氣息順著腳踝爬上脊背。

　　地面裂開一條大縫隙，一隻巨型惡獸破土而出，快速帶著納伊潛入地底。

　　老祭司渾濁的瞳孔驟縮，握著巫杖的手劇步，攙扶的獸人急忙扶住他。

　　他也看到了被惡獸帶走的納伊。

　　“你、你竟與...與棄獸...“

　　“勾結。”

　　老祭司眼前發黑，氣的話都說不完整。

　　棄獸察覺到納伊的情緒，龐大的身軀再次破土而出，巨大的爪子揮向老祭司。

　　保護他的兩名獸人撲上前擋在祭司面前，卻被棄獸一爪拍飛，重重撞在巖石上，沒了動靜不知死活。

　　老祭司強撐著舉起祭祀杖，杖頂迸發出微弱的白光，“獸神，求您...救救..救救我們吧！”

　　“吼吼！”

　　姜虎的怒吼穿透戰場。

　　金色巨獅渾身浴血，強行掙開圍攻的猛獸，朝著棄獸狂奔而來。

　　隻是異能耗盡的他，如今根本不是這個惡獸的對手。

　　姜虎剛衝到跟前，就被惡獸一爪子拍飛，重重摔在十幾米外的雪地裡。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嘴裡不斷湧出血沫，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看著老祭司倒下的身影及族人們絕望的哭喊…

　　他後悔了！

　　不該聽納伊的話留下來！

　　姜虎的利爪深深摳進積雪，強壯的四肢卻怎麼也支撐不起沉重的軀體。

　　溫熱的血不斷滲入雪層，將身下染成刺目的紅。

　　“是我...錯了...”

　　他的喉嚨裡發出含糊的嗚咽，金瞳蒙上一層水霧。

　　如果當初聽從老祭司的勸告，跟著重明帶領的隊伍遷移，族人此刻或許正圍在篝火旁看著幼崽們嬉笑打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倒在血泊中。

　　他掙扎著翻了個身，勉強用前爪支起身子。

　　不遠處，老祭司躺在雪地上，巫杖折斷在一旁。

　　幾個受傷的族人正朝他那邊趕過去。

　　他們望向姜虎的眼神裡，有恐懼，也有信任。

　　姜虎的心髒猛地抽搐，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

　　惡獸將目光對準姜虎，一步步靠近。

　　“卜琅走了。”

　　納伊在最後一刻將惡獸叫走了。

　　不是關心姜虎，隻是姜虎是他雄性，若死了她身體也會受到影響。

第135章 你們去找重明，他會帶你們活下去

姜虎看著納伊被惡獸帶離的背影，喉嚨裡的吼聲化作破碎的嗚咽。

　　“首領！”

　　幾個還能動的族人連滾帶爬跑過來。

　　好在惡獸出來後，獸群就散了。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扶著姜虎的獸人更是嚴重，胳膊被野獸咬得血肉模糊，白骨可見。

　　老祭司身旁的獸人，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哀鳴，“首領，老祭司走了…”

　　聽到這話，姜虎再次噴出一口血。

　　沒有了祭司，他們部落往後該怎麼辦？

　　“首領你撐住！”

　　抱著他的獸人顫抖著扯開腰間獸皮，想替姜虎包扎最猙獰的傷口，可指尖剛觸到翻卷的皮肉，就被姜虎虛弱地推開。

　　“去…去找重明…”姜虎聲音越來越輕，“你…你們去投靠他，他會帶你們活下去。”

　　他的爪子突然抽搐著抓緊那獸人的手腕，指縫間滲出的血順著少年的手臂滴落。

　　“聽到沒有？帶著剩下的族人去沙地找重明。”

　　“首領，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有巫醫，他會治好你。”

　　姜虎隻是搖搖頭，他的身體他知道，已經是極限了。

　　“快先將首領帶回去，巫醫呢？巫醫快過來治療。”

　　…………

　　奚姚他們在綠洲待了兩天，等大家都恢復，才繼續趕路。

　　離開綠洲，熱浪撲面而來。

　　好在沒再遇到什麼危險，隻是隨著越發深入沙地中心，遷移的隊伍越發龐大。

　　不知道白澤用了什麼辦法，沙地部落的獸人也紛紛加入。

　　到現在隊伍人數已經達到一萬多人。

　　連續走了好幾天沒再遇到綠洲，臨近天黑，他們隻能就近找了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休息。

　　重明再安排大部隊休息事宜，燭陰和巖獅負責排查周圍環境的安全。

　　白澤背對著眾人佇立在起伏的沙丘間，銀發在晚風中飛舞。

　　奚姚讓四小隻在她們臨時搭建的獸皮帳篷裡待著。

　　走向白澤。

　　“阿澤怎麼了？”

　　白澤唇抿成一道緊繃的弧線。

　　“沙地中心沙暴正在形成，按現在的速度，最遲明晚就會追上我們。”

　　奚姚的心猛地一沉。

　　雖然沒見過沙暴，但也聽過它的威名。

　　沙暴往往伴隨著強風，風速極快，巨大的風力下足以將人吹飛。

　　沙漠本身氣候幹燥炎熱，沙暴發生時，空氣流動加劇，還會加快人體水分蒸發。

　　總之沙暴極其危險。

　　看白澤凝重的神情，怕不僅僅是沙暴這麼簡單。

　　她看向熱鬧的隊伍，不少獸人學著他們之前的樣子，將新鮮的肉用葉子包好，埋進滾燙的沙子裡焖熟。

　　雌性抱怨著天氣的炎熱及沙地的滾燙。

　　不少雌讓獸夫化作獸形馱著她們不願下地。

　　孩童的嬉鬧聲混著烤肉的香氣飄來，熱鬧非凡。

　　“附近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嗎？”

　　白澤攤開手掌，細沙從指縫間簌簌滑落，“有是有，但...”

　　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但有點遠，且在地底，人數太多有一定的風險。”

　　“是住不下嗎？還是怕坍塌？”

　　“都有。”

　　那就有點麻煩了，住不下，那就在外面的人肯定不樂意，要鬧。

　　若是硬擠，容易坍塌。

　　“有總比沒有的好，我們先跟重明，燭陰和巖獅他們商量一下。”

　　畢竟是各大部落的首領，怎麼都要為自己部落負責。

　　剛好這時重明過來找她，燭陰和巖獅也回來了。

　　奚姚招呼她們過來，簡單的跟他們說了情況。

　　白澤是沙地領主，他的話他們還是信的。

　　比起直面沙暴，他們肯定願意冒險躲避，後者至少還能活。

　　“那還等什麼，趕緊跑啊！”

　　雖然沒見過沙塵暴，光聽描述都知道很恐怖。

　　“再怎麼也比被風暴卷走強。”

　　重明還是有些疑慮，“通道塌了怎麼辦？這麼多人我們怕是顧不住。”

　　“隻要沒人不聽指揮搗亂，一般不會塌。”

　　幾人又商量好一會，決定啟程。

　　他們跟部落族人說後，很多人沒說什麼，但有不少人開始抱怨

　　“這天都要黑了往哪走？”

　　就是，連續趕了這麼久的路，都沒來得及休息，現在又要趕路？”

　　“不願走的就自己留下。”燭陰目光涼涼的掃過人群，那些抱怨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

　　“想死，我們不攔著。”聽他這麼說，不少獸人煩躁地刨著沙地。

　　“早知道就不該跟著遷徙！現在倒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是，就不該跟著瞎折騰！剛歇下腳又要走，這不是要獸命嗎？”

　　“就是說啊，不說我們，雌性幼崽身體嬌弱，哪經得起這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