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風？阿風？你在嗎？”

　　門外，凌煙锲而不舍地敲門，喚著徐衍風的名字，聽聲音很是焦急，仿佛眼前這扇門再不打開，她就會想辦法破門而入。

　　夏熙不敢想象自己和徐衍風以眼下這副樣子出現在人前，會引發怎樣的誤會，想到此，她什麼都顧不上了，伸出一隻手拽了拽徐衍風的褲腿：“你先出去……”

　　徐衍風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擰開鎖，拉開門出去。

　　夏熙躲在門後，全程沒有露面。

　　凌煙看見徐衍風，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揚起一個笑臉：“阿風，你在裡面幹……”

　　“什麼”兩個字還未說出來，她的注意力就被徐衍風的唇吸引了，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直至徹底消失。

　　徐衍風唇瓣殷紅，沾了血跡。

　　凌煙很想欺騙自己，那是他不小心磕的，但腦海裡另一個聲音清晰地告訴她：別天真了，根本不可能是磕的。

　　她的目光越過他，探究地看向他身後那扇門。

　　夏熙在裡面是不是？

　　他們做了什麼？

　　是她想的那樣嗎？

　　他們舊情復燃了？

　　怎麼可能？

　　難道徐衍風忘了那個女人是怎麼背叛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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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問題充斥大腦，凌煙卻沒勇氣問出來。何止是沒勇氣，她是沒資格。臉一寸寸褪去血色，變得跟牆壁一樣白。

　　這時，一群人說說笑笑從包廂裡出來，見到相對無言的兩個人，有點好奇：“徐總，凌小姐，你們還沒走嗎？”

　　趙蕾想跟夏熙告個別，沒見到她，疑惑道：“夏熙去哪兒了？上個洗手間溜走了嗎？”

　　“不會吧，人男朋友還在這裡呢。”

　　陸明霽後知後覺地想起夏熙去洗手間的時間太長了，他擔心她在裡面出什麼狀況，畢竟喝了那麼多酒。他從西褲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

　　來電鈴聲從徐衍風身後的包廂裡傳出來。

第17章 她好不甘心

走廊裡一剎間寂靜下來。

　　那些原本要離開的人都愣住了，循著鈴聲響起的方向看去。

　　一門之隔，夏熙生無可戀地靠著牆壁，這一刻真的很想昏死過去，那樣她就不必面對這種出去也不是躲著也不是的兩難境地。

　　陸明霽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摁斷了電話。

　　但他好像晚了一步，看其他人怔忪的表情，似乎都猜到夏熙在包廂裡。

　　難道……

　　他們的目光轉向徐衍風，跟凌煙一樣，很快看出他的異樣——他唇紅如血。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稍微聯想一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覺驚訝。

　　不會吧？

　　徐衍風和夏熙舊情復燃、幹柴烈火，在包廂裡就控制不住了？

　　他們各自的女朋友、男朋友還在這裡呢！

　　一時間，一群人分成兩撥，一撥看向凌煙，一撥看向陸明霽，好奇兩人的反應。前者臉色蒼白，像是不堪打擊，後者心理素質強一些，看不出絲毫異常，讓人感嘆不愧是當老板的。

　　包廂裡的夏熙半晌沒聽到外面傳來動靜，以為人都走光了，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她傻眼了。

　　所有人就跟得到什麼指令似的，整齊劃一地朝她看來，那些人的眼神裡帶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夏熙頓時有種身處在槍林彈雨中的錯覺。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兩句，但沒發出聲音。

　　凌煙見到夏熙的那一瞬，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穩。

　　夏熙發絲凌亂，眼睛泛紅，臉上的妝花了，嘴唇又紅又腫，靠近唇角的地方破了個口子，血已經止住了，但那裡留有一塊顏色很深的血痂，尤其是她白皙的脖頸上，布滿了斑駁的紅痕。

　　那是……吻痕。

　　凌煙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衝進來許許多多的畫面，漆黑無人的包廂裡，徐衍風一向冷靜克制的情緒崩壞，動情地摟著夏熙親吻，從唇角到鎖骨、再到脖子。他的吻是那樣熾熱、激烈，以至於留下難以消除的痕跡。

　　整條走廊像是某間雕塑館，前來參加聚會的同學們都石化了，以各種姿勢定住了。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裡響起同一個聲音：這才是真正的修羅場！

　　屬陸明霽最淡定，仿佛無事發生一般，緩步走到夏熙面前，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熙頭皮都要炸開了，但是眼下這種情況，除了離開好像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於是她一言不發地跟著陸明霽走了。

　　遊魂一樣，連自己是怎麼進的電梯、出的電梯都不知道。

　　他們走後，其餘人也回了神，一窩蜂地離開。

　　走廊裡很快隻剩下徐衍風和凌煙兩個人。

　　徐衍風的神態再平靜不過，絲毫沒有被人撞破的尷尬和難堪，甚至在想到夏熙從包廂裡出來時，那被雷劈了的表情，有點想笑。

　　與之相反，凌煙快哭了：“阿風，你和夏熙……你們……怎麼回事？”

　　明知沒有立場過問他的私事，她還是沒能控制住內心的衝動，問了出來。

　　沒指望能得到徐衍風的回答。

　　果然，他隻是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一句解釋也沒有，去按電梯。

　　凌煙跟上去，徒勞地提醒他：“我不是要幹涉你的事，我就是想告訴你，夏熙她有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你再被她欺騙。”

　　電梯門開了，徐衍風走進去，眼神都不再給她，淡淡地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上次跟你說了。”

　　上次？

　　凌煙愣了愣，想起來了，他說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力，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別人教他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徐衍風：“我還有點事，你打電話叫司機送你回去。”

　　話落，電梯門關上，將凌煙隔絕在外。

　　凌煙呆呆地站立片刻，一股怒意衝上腦門，她瘋狂按著電梯鍵，可惜晚了，電梯已經開始下行。她跑去按另一部電梯，另一部在負一樓，正緩慢地上升。

　　*

　　停車場裡，夏熙拒絕陸明霽送自己回去，主要是不想再麻煩他，她今晚已經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我開車過來的。”夏熙從包裡翻出手機，點進打車軟件，“叫個代駕就好了。”

　　陸明霽看到她的同學陸陸續續從電梯裡出來，靠近一點，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做戲做全套，懂不懂？”

　　夏熙抬眸，也瞧見了那群人，默嘆一聲，沒有再推拒。

　　她在人群中看見趙蕾，叫了她一聲。

　　趙蕾一手握住斜挎小包的鏈條，踩著高跟鞋小跑過來，方才在走廊上所見的那一幕給人的衝擊力太大了，她到現在都沒緩過來。面對陸明霽那張英俊逼人的面容，她不免有些尷尬，總想說兩句話安慰一下他。

　　他作為夏熙的現男友，看到她和前男友糾纏不清，應該挺受傷的。

　　夏熙也真是的，跟徐衍風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啊，她難道不知道徐衍風已經有女朋友了？

　　夏熙不清楚她在想什麼，抬了抬下巴：“上車吧，我們送你回去。”

　　趙蕾想他們倆可能有話要聊，她還是不要當電燈泡了：“我自己打車吧，就不麻煩你們了。”

　　夏熙不容置喙：“上車。”

　　她也喝了酒，大晚上一個人打車多不安全。

　　趙蕾“哦”了聲，慢騰騰地爬上後座，規規矩矩坐好。

　　夏熙坐進副駕駛座，正好看到不遠處的電梯口，那個清貴無雙的男人走了出來，她的心髒一縮，跳得飛快。

　　陸明霽深刻履行“做戲做全套”的原則，俯身給夏熙系安全帶。

　　徐衍風恰好看過來，錯位的角度，車裡的兩人看起來好像在接吻，他眼神黯了黯，隨即想到，她的嘴唇都被咬爛了，還能接吻嗎？

　　陸明霽坐回去，扣上自己的安全帶，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坐在後排的趙蕾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聲不吭，偷偷觀察前排的兩位。陸明霽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兩人的關系也沒鬧僵。

　　她搞不懂了。

　　再深厚的感情，應該也經不起這種風浪。

　　夏熙走出包廂時那副凌亂的模樣，像是跟徐衍風在包廂裡做了，陸明霽這個男朋友不介意嗎？

　　難道是礙於她這個外人在場，他們不好爭吵？

　　陸明霽出聲打破了車裡的沉默：“趙小姐是吧，你家住哪兒？”

　　趙蕾晃了一下神：“啊？你說什麼？”

　　陸明霽重復：“你家的地址。”

　　“哦。”趙蕾不想打擾他們，報了個地鐵站的名字，“你送我到那兒就行了，我自己坐地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