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故作驚訝地睜大眼：

「天哪，黃總，您竟然行賄受賄？您對得起公司這麼多年的教導嗎？」

 

開什麼玩笑？

 

這麼多年 VP 幹下來，他不會真以為我手裡沒他把柄吧？

 

看著我笑吟吟的表情，黃培終於反應過來，他龇牙咧嘴：

 

「傅柒，你這個賤人！」

 

是我舉報的。

 

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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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不如人的小醜，毀了我的職業生涯，還想全身而退？

 

笑話。

 

可我沒想到他們這群人還沒完了，走了一波又來一波。

 

華俏俏忍不住了，來堵我：

 

「喂，我說，你一點臉都不要的嗎？」

 

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冷笑著看她一眼：

 

「你以為這樣江應許就會多看你一眼嗎？宋琪知道自己的小姐妹一直覬覦她的男朋友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臉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華俏俏簡直是氣急敗壞了。

 

「你少胡說！」

 

「胡說？」

 

反正工作也沒了，我舔了舔流血的唇角，反手就給了她一耳光，把猝不及防的大小姐直接扇到地上。

 

在她的尖叫聲中，我譏諷地笑了一聲，對著剛才已經撥通的手機說：

 

「宋小姐，如果我是你，一定會關心自己的小姐妹是不是對自己的男朋友有著超出朋友之外的關心。」

 

「畢竟如果是我的話，朋友的男朋友到底喜歡誰可是沒有任何興趣，更不要提替她衝鋒陷陣了。」

 

「她到底是在替你出氣，還是替自己出氣呢？」

 

華俏俏臉色都變了！

 

9

 

當天晚上，我接到了江應許的電話：

 

「柒柒，跟華俏俏道歉。」

 

雖然早知道他打電話過來，狗嘴裡必定吐不出象Y，但是當他用和軒與相似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難過。

 

「她讓我連工作都丟了，為什麼我要替她道歉？」

 

江應許頓了頓，換了副語氣：「柒柒，你乖。下來。」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下意識探頭從窗戶往外看，正見到他那輛法拉利沉默地停在我樓下。

 

就好像……他剛追我那時一樣。

 

我關上筆記本，下樓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倒反天罡的話。

 

結果一下來，看見的卻是江應許和宋琪。

 

宋大小姐嬌滴滴地摟著江應許的胳膊：

 

「傅小姐，我替俏俏向你道歉，她不是故意讓你丟了工作的。」

 

江應許憐愛地摸了摸宋琪的發頂，在她發頂印下一吻：

 

「琪琪，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那一瞬間，我發自內心地惡心。

 

「你們倆是來我面前惡心人的嗎？」

 

宋琪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傅小姐，我知道你心懷怨恨，可是俏俏也隻是替我出頭，她是個好女孩，沒有想到要害你丟工作，你原諒她好不好？」

 

「原諒她？」我冷笑出聲，「你們大小姐出個氣，我們這些普通人就活該丟掉一輩子努力的成果？」

 

「你知道我馬上就要提大中華區總經理，就因為你的好閨蜜『替你出氣』，我甚至現在都直接被開除了。」

 

「現在你讓我原諒她？到底是誰不要臉？」

 

宋琪拉了拉江應許的袖子，仿佛受驚過度的小鳥：

 

「應許——」

 

江應許下意識把她護在懷裡，憐愛地安撫了好一會兒，渣得非常理直氣壯：

 

「傅柒，要是沒有我，你以為你能拿到那麼多案子？」

 

「你的大中華區總裁沒有我，什麼都不是。」

 

「現在你讓琪琪不開心了，我收回我給你的一切，滾吧！」

 

以前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沒有什麼是我夠不到的。

 

現在發現，隻要喜歡，狗都配。

 

人家從頭到尾都不過是拿我當個替身。

 

我靜靜地看著那對狗男女，轉身上了車。

 

車尾氣噴了那兩人一身。

 

再實質性的報復？

 

別想了。

 

能爬到這個位置，我很清楚，再往上也不過是螳臂當車，僅此而已。

 

10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投出去的所有簡歷都石沉大海。

 

憑我的履歷和業績，不可能在 A 市找不到一份工作，甚至連之前聯系過我多次的獵頭都在此時語焉不詳。

 

他們是在逼我走。

 

我職級夠高，競業協議賠償起來是天價。

 

我原本想給江應許打電話，問問他能不能好歹看在以前情分上，不要卡我的競業協議，不想接電話的人卻是宋琪。

 

她說：「您好，請問哪位？」

 

我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拉黑了江應許的號碼。

 

還是太軟弱，總是想在他身上找軒與的影子。

 

事實上，他連軒與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隻是一個仗著家世為所欲為的人渣。

 

我準備重拾學業，先去國外待幾年避避風頭，反正這些年 VP 幹下來，我也不缺錢。

 

可重新一封封發出郵件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很忐忑。

 

雖然我曾經也握著一堆 offer，可現在已經畢業那麼多年，因為之前的事情，我連推薦信都找不到人寫。

 

現在想起來真是好笑。

 

畢業時胡軒與就提出過推薦我去國外讀研，可後來我入職了現在的投行，還雄心壯志地宣稱，一定要當大中華區第一個女總裁。

 

結果幾年下來，同事朋友們都平步青雲，倒是我，從 VP 變成了無業流民，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這時，郵箱響了一聲，我下意識點開。

 

果不其然，是拒絕。

 

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我的郵箱裡塞滿了拒絕的郵件。

 

後來我甚至都不用點開，首頁一片片「We are sorry to inform you that……」，蔚為壯觀。

 

直到——一個月後凌晨，我收到了一封來自某常春藤名校的郵件。

 

本以為又是拒信，我漫不經心點開。

 

沒想到開頭竟然是——Congratulation！

 

我被錄取了！

 

在看到那個學校名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胡軒與原本準備去的那所藤校。

 

而接收我的教授，是曾經軒與跟我說過的他的朋友。

 

震驚後，劇烈的悲愴湧上，我下意識捂住嘴，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對著幽藍的屏幕，無聲地在深夜裡痛哭失聲。

 

是你嗎？

 

即便在你離開的幾年後，依舊是你在庇佑我。

 

導師的郵件十分公事公辦，隻在最後說了一句：

 

【期待與你相遇。】

 

大概是禮節吧。

 

我落下課業太久，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在專心肝書，盡可能多追一點本專業最前沿的研究方向。

 

畢竟總不能給導師丟人不是？

 

人忙過頭了，什麼情情愛愛也就不會再往心裡去了。

 

直到我準備出國的幾天前，我收到了江應許親手寫的請柬。

 

他和宋琪的。

 

我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是他的字跡。

 

江應許的字瀟灑飄逸，向來是很好看的。

 

「誠邀——」

 

江家的請柬確實挺值錢，但是我不知道他送來的用意是什麼。

 

難不成還真指望前女友們坐一桌共同舉杯？

 

我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

 

隨手把他的請柬撕碎了扔進垃圾桶。

 

垃圾就該待在應待的地方。

 

11

 

我連晚點帶轉機折騰了快 40 個小時，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我沒想到會在機場見到導師。

 

更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我。

 

我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都愣住了！幾乎以為是胡軒與S而復生。

 

太像了！即使他戴著口罩。

 

我呆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大步走上來，狠狠地抱住了我：

 

「感謝老天，你沒事！」

 

他上下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可我發現，他渾身都在發抖。

 

？

 

然後我才知道。

 

原來我原定乘坐的那趟航班竟然失事了。

 

我沒買到直飛的機票，是從阿聯酋中轉的，因為首段航程晚點，眾所周知，阿航十分土豪，給我們這群晚點的乘客都安排了休息的賓館。

 

結果我一睡就睡過頭，隻好自己重新買了後半程的機票。

 

隻可惜了我的行李。

 

跟著頭一趟航班一起空難了。

 

我頓時傻了眼，我的資料，電腦——這一下就真的一窮二白了。

 

什麼證件都丟了，我所有的東西都必須重辦。

 

我簡直欲哭無淚。

 

這下真成黑戶了。

 

我戴著口罩的導師是華人，看起來高冷又傲慢。

 

可無論是聲音還是輪廓都是那麼熟悉。

 

所以當他說：「先去我那吧，我給你安排住處。」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像找到老母雞的小雞崽兒一般，顛顛地跟著他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在機場整整等了三十個小時。

 

他一直S活不肯摘口罩，我一直SS盯著他的臉。

 

直到進他公寓的第一件事，我扯掉了他的口罩，看清那張我日思夜想的臉之後，給了他狠狠一個大耳刮子：

 

「胡軒與，你王八蛋！」

 

然後，我那S而復生的白月光紅著眼，將我狠狠抱住：

 

「嚇S我了！我以為你真的出事了！」

 

我還沉浸在震驚與狂喜中不能自拔，人在過於強烈的情緒衝擊下總是會呆若木雞，所以我……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眼，是看見他慌張地朝我撲過來：

 

「柒柒！」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主臥的床上，胡軒與趴在我床邊睡著了。

 

他看起來瘦了很多。

 

很值得憐惜……才怪！

 

然後我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硬生生從睡夢中扇醒。

 

然後知名不具的胡教授委屈巴巴看過來：

 

「你打我……」

 

還想企圖黏上來討好賣乖逃離罪責。

 

我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把他推開：

 

「解釋。」

 

然後我就聽見了一盆撲面而來的狗血。

 

胡軒與和江應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胡軒與的母親和江應許的父親青梅竹馬，指腹為婚。

 

可後來胡家落魄，江家就不願意再認那樁婚事。

 

可是兩人愛得纏綿，相約離家出走。

 

江應許就是那段愛情的結晶。

 

可是……大少爺終究忍受不了清貧，在某個深夜不告而別，回去迎娶了江應許的母親。

 

郎才女貌，好像錯亂的人生終於回到了正軌。

 

那段傾盡全力的愛情，也不過隻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

 

再往後，江母知道了江父的陳年舊事，生怕多一個私生子來分江家的權勢與財產，用胡軒與母親的骨灰威脅，讓他離開國內，從此隱姓埋名。

 

「幸虧我們大學四年都是地下戀情，所以他們沒有發現你。」

 

「可我沒有想到，你會和江應許在一起。」

 

胡軒與單膝跪在我面前，聲音嘶啞：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強大，才連累了你。」

 

我沒有給他再說下去的機會，捂住了他的嘴。

 

隻要這個人還在我身邊……這件事已經是老天爺給的莫大恩賜了。

 

可是，我瞳孔瞬間緊縮，他竟然舔了我的手心。

 

「你……」

 

胡軒與直勾勾盯著我，雄性熱烈的熱意幾乎將我淹沒。

 

「我一直悄悄關注著你。」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弄S姓江的那個傻逼。」

 

「好不容易等到你想出來留學，可我左等右等，都不見你給我發申請，最後隻好我自己做了一套。」

 

他還挺委屈。

 

……我說怎麼好像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