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友跟我說，雙十一到了，她要給我們新家置辦點東西，我便給她開了親情付。

 

最大額度每日兩萬，女友連刷十天。

 

冰箱、家具我沒等到，隻等到十條一共九塊九的包郵男士內褲。

 

推開女友家門，我傻了。

 

嶄新的按摩椅，她媽一臉享受。

 

新麻將機上，她爸跟牌友吆五喝六。

 

就連她弟都換了華為三折疊屏手機，邊打遊戲還邊叫呢：

 

「姐，你給我新買的電腦到了，去樓下籤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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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女友這是幾個意思。

 

她叉著腰有些不悅：

 

「怎麼了，你開親密付不就是給我用的嗎？怎麼現在反悔，又當又立？」

 

01

 

我把周琳琳拉出門外，有些生氣。

 

她真要給她家買點什麼，我能理解。

 

畢竟相戀兩年，也快到結婚的地步，不用分得那麼細。

 

但不至於買這麼多吧？

 

而且買之前，是不是至少得跟我商量下？

 

周琳琳眼裡盡是不服氣：

 

「這些都是我家必需品，那以後我去買包鹽買桶油，是不是也要跟你報備？你怎麼這麼大男子主義？」

 

必需品？

 

誰家必需品是三折疊屏的手機？

 

你怎麼不把你弟給折三疊？

 

我告訴周琳琳，這些東西都還沒買幾天，應該都能退。

 

現在我們新房才到手，正是花錢的時候，等以後條件好了再給你家買，我肯定同意。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根本不聽：

 

「退？你沒看到我爸媽、我弟都喜歡嗎？用都用了，你要不要這麼下頭啊，我看你該把自己給退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錢吧？

 

一番話整得她跟受害者似的。

 

我和周琳琳正在對線，電梯開了。

 

快遞員捧著 4090 的顯卡和主機，不耐煩地問：

 

「打電話也不接，是你們家快遞吧？麻煩籤收下。」

 

我看著豪華的電腦配置，眼皮都抽搐，直接把快遞小哥按回了電梯裡。

 

「申請退貨，拒絕籤收，謝謝。」

 

02

 

「姐，我的電腦呢？」

 

十多歲的小崽子遊戲打完，滿眼星星地奔了出來，四處張望。

 

「被你姐夫退了，找他要去。」

 

周琳琳冷哼一聲，抱著雙臂不再看我。

 

「退了？那是我要玩黑神話的，姐夫你怎麼給退了？！」

 

我摁下有些上湧的脾氣，好言相說：

 

「最近我要和你姐姐籌備婚事，經濟上比較緊張，等我過了這陣給你買，可以嗎？」

 

「不可以！我現在就要，你還我電腦，那是我的電腦！」

 

「你這個屌絲，臭屌絲，沒錢你還想娶我姐？辣雞窮鬼，我姐怎麼會看上這種貨色？」

 

說著說著，他嘴裡越來越髒，還往我身上吐口水。

 

我拳頭攥緊。

 

這小屁孩兒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

 

去年他生日，我送了他一臺 PS5，就差抱著我親叫我義父，現在罵我臭屌絲？

 

我拎起他，叫他嘴巴放幹淨點，周琳琳急了，趕忙把我拉開，還罵我一個大人怎麼對孩子動手。

 

可真雙標啊。

 

你弟罵我的時候，比馬桶返上來的水都臭，你袖手旁觀。

 

我叫他說話注意點，你就說我欺負小孩？

 

她弟懸在空中瘋狂蹬腿，踹得我胸口盡是腳印。

 

我也不慣著，一手蓋住他嘴，像是搓抹布一樣，給他來了個口腔清潔。

 

他咿咿呀呀的叫罵，被我搓成了一連串 B-BOX。

 

DJ 怎麼打碟的，我就怎麼搓揉他的唇瓣，一直搓到他兩頰掛淚，滿嘴鼻涕我才停止。

 

S豬一樣的動靜太大，周琳琳她媽也跑了出來，一看到寶貝兒子的嘴腫成了香腸，對我憤怒開腔：

 

「你怎麼當姐夫的，這你小舅子，你這樣對他？我剛都聽到了，不就是臺電腦嗎？這都舍不得？」

 

她低頭看向哭唧唧的寶貝大兒，柔聲安慰：

 

「乖兒子，那電腦媽給你買，不要難為你的屌絲姐夫了，多少錢，你跟媽說。」

 

「嗚……三萬……嗚。」

 

「奪少？！」

 

我笑著勸周琳琳她媽：「阿姨，買啊，老來得子是塊寶啊。」

 

03

 

我把周琳琳這十天的消費全部翻出，沒想到她媽看後不以為意。

 

「你以後就是我們女婿了，țũ̂₍區區二十萬再掙就是，一直計較這點小錢，算什麼大男人？」

 

「區區二十萬」、「小錢」，她剛才聽到她兒子電腦價格時，驚訝的表情哪去了？

 

一到我這兒，用詞都變了。

 

「好，我不計較這錢ṭûⁿ也行，那之前說好的彩禮十八萬，我付了二十萬，現在退我兩萬，合情合理吧？」

 

一聽這話，周琳琳和她媽就差沒跳起來。

 

「這是兩碼事！彩禮是你娶我女兒的錢，這二十萬是你孝敬我們的錢，這能一樣？」

 

我愣在原地，品了半天都沒分出二者區別。

 

錢不都是進你們家口袋嗎？

 

事到如今，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家子都是吃肉連骨頭都吐不出的主。

 

錢不可能還，東西也不會退，主打一個誠信嫁女，愛娶不娶。

 

「胡啦！」

 

屋裡周琳琳她爸還在興頭上，更點燃我的怒火。

 

老家伙肯定聽到我們這兒的爭論，裝聾是吧？

 

我看著那些嶄新的家具，想了個辦法。

 

「行吧行吧，那阿姨，琳琳還有香腸嘴，這些就當我的心意了，我不追究了。」

 

他們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一句句糖衣炮彈向我打來：

 

「這才是我的好女婿，今晚想吃點什麼，我燒給你吃啊？」

 

「好老公，你對人家最好了，我給你買的內褲還喜歡嗎？」

 

「姐夫，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今晚你和我姐動靜小點，我不偷聽，我打和平精英。」

 

呵呵。

 

你們這一家子。

 

我給你們看看什麼是和平，什麼叫精英。

 

04

 

翌日，我開車帶女友一家出去玩。

 

最近幾天，他們家到了不少好貨，個個都在家宅壞了。

 

今兒好不容易出趟門，一個個把電放到了晚上才願回去。

 

也好，都不在家才方便。

 

我把他們送到樓下，直接油門焊S，一腳蹬出。

 

沒多久，手機響了。

 

裡面傳來女友一家子哭嚎的聲音。

 

「我們家那些東西呢，怎麼全沒了？」

 

「我麻將機呢？昨天還輸錢，麻將機沒了，我可怎麼翻身啊！」

 

「我累了一天，準備按摩呢，怎麼按摩座椅消失了？！」

 

「我就今天一天沒帶手機，天S的，哪個王八蛋把我手機拿走了。」

 

周琳琳語氣平靜地開口：

 

「是你做的吧？」

 

我沒說話。

 

昨天夜裡可苦煞我也。

 

辛勤耕耘到了後半夜，周琳琳睡得和S豬一樣時，我頂著個熊貓眼，拿她手機依次退款。

 

有些有使用痕跡的，我和商家 battle 了半天，好在都沒超七天，無理由全給退了。

 

一直熬到上午，我把她家全部騙出，把密碼告訴了朋友，這才安心不少。

 

隨後，就是一撥又一撥的快遞上門取件，打包。

 

朋友也被我折騰個半S。

 

好消息是，錢全部回來了，退款夠給力。

 

電話那頭，女友徹底瘋了，揚言馬上就來我家找我。

 

找吧，找吧，哥們兒等會兒找個地方美美睡一覺，誰都攔不住我。

 

人生三大喜事莫過於虛驚一場，美夢成真，失而復得。

 

小馬哥的音容笑貌在我腦子裡跳了出來，他說過：

 

「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05

 

昏沉睡到第二天中午，開機後發現滿屏的未接來電和信息。

 

女友一家每個人都在用語音矩陣問候我，分貝高得嚇人，我直接沒管。

 

待我回家時，我驚了。

 

新買的房子，跟進了賊一樣，空空如也，環堵蕭然！

 

桌子凳子，甚至連床板都不帶剩的，全被人清空。

 

幹淨得像當時精裝交付時一樣。

 

還好馬桶抬不走，不然我估計我廁所都沒地上。

 

等等，馬桶墊都沒了？

 

沃捏馬？

 

撥通女友手機，那頭就傳來她得意揚揚的聲音：

 

「怎麼樣，體會到空落落的感覺了嗎？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我把東西全賣了。」

 

我問她是不是瘋了。

 

我退款能拿回原來的錢，你把這些賣了，是二手，那不是虧？

 

她說這她管不著，總之錢進她口袋就行。

 

有這錢，她又能替她家購物了。

 

沾沾自喜到就差把頭從電話裡伸出來，對我騎臉輸出。

 

我對她發出靈魂拷問：「合著這新房不是我倆家？你把家具賣了以後我們用什麼？」

 

她理直氣壯地表示，叫我把東西再購置齊全，不就行了。

 

這還是人話？就是變著法子，拿我當怨種唄？

 

我冷笑著告訴她，沒有以後了。

 

以後，我就是買個牙線，摳出的肉都跟她沒關系。

 

這婚，我不結了。

 

06

 

她有恃無恐還在那兒侃侃而談，電話已被我掛斷。

 

她還真以為我非她不娶了？

 

一直以來，周琳琳有兩件事我最忍不了。

 

第一，她過於維護她的家人。

 

總覺得各方面，我家就應該多出點，她家人把她養大有多不容易。

 

好像我家的錢就是大風刮的，多出點補貼他家天經地義。

 

第二，但凡涉及錢，她铢锱必較。

 

她的是她的，我的也還是她的，而且往往這種時候，她就徹底失了智。

 

親情卡事件是壓S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早點止損，珍惜自身。

 

我想退局，但有人卻不肯。

 

周琳琳看我一天沒回她消息，晚上把我堵在了家門口。

 

她抬著下巴，問我什麼意思，一天都不聯系她，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起飛。

 

何止起飛，我現在想一飛衝天。

 

我告訴他，今晚睡覺我隻能打地鋪。

 

她沒有半點同情心，還陰陽我：

 

「喲喲喲喲喲，你這是咎由自取，不退貨不就一點事都沒有？」

 

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直截了當地跟她提出了分手，順帶還要她把這些家具錢還我。

 

她聽分手沒反應，聽到還錢人炸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賣我自己的東西，我還你什麼錢？」

 

我拿出手機，點開訂單：

 

「所有的家具都是我買的，連屋子的主人都是我，你不經過我同意把東西全賣了，超過 3000 塊，已經可以立案。」

 

她五官都揪在一起，有樣學樣：

 

「那我買的那些東西，你把它們也退了，我也能報警。」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綁定親情卡，真正的付款人是我。

 

第二，第一次聽說某寶退貨是犯罪行為，你去報吧，你看警察理不理你。

 

她張嘴還想再罵，我直接用力關門。

 

就聽到這娘們兒在外大喊：

 

「你把親情卡重新給我綁上啊，我東西還沒買完呢！」

 

07

 

我原以為和周琳琳提出分手，她和她家都會鬧事。

 

沒想到，風平浪靜。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嗎？

 

過了一周，我去上班，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