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請問,你憑什麼赦免她?」
眾僧皆愣住。
大抵想不到我一個年輕散修,他們的主持方丈如此客客氣氣地與我商議,卻被毫不留情駁斥回去,各自神色未變,但仍持著氣度緘默不言。
「她蠱惑昏君,要天下百姓舍妻獻女,隻為取處子之血養自身皮囊,被捕被殺的又不是你的親故,就算是,其他人呢?其他失去妻女的怎麼辦?誰敢替千萬亡魂道一句原諒?你好高的氣度,輕飄飄就能放過。可我卻不能!」
狐妖見此,泣淚漣漣。
「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修為十不存三,自然不會是她的對手,罷了,諸位高僧便讓她殺我泄憤便是。」
方丈卻執意橫亙在我與狐妖之間,問道。
「那麼李居士打算如何處置?」
我笑了笑:「若方丈執意阻攔,我便請教於各位,隻是此戰兇險,難免會讓我那些個相熟的散修好友散播出去。若方丈讓我與狐妖自行了結——」
我解下劍袋,珍而重之放好,又隨意扯下束發的紅綢,蒙上了雙眼。
四面朔風獵獵,卷起衣袍,八方旌旗作響,天邊的悶雷由遠及近,像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的鼓點。
「今日,當讓我銷了這筆賬。」
11
狐妖終於受不了挑釁,聲音逐漸尖利:「列位高僧皆是見證,這可是你自尋死路!你可敢立下血咒?」
以指尖血畫咒起誓,雙方對賭,當是絕無反悔餘地的諾言。
我毫不猶豫,以指尖為筆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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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局,天九注,不死不休。
遙遠處似乎聽到了方丈的嘆息聲,嘆我冥頑不靈。
我的身世從來不是秘密,不少門派明裡暗裡譏諷我是個山野村姑,還是給宗門打雜的勞累命,或許在許多修仙者看來,我能走到這一步,拜入六大宗門任何一個,然後擇一名實力相當的道侶,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我心如明鏡,在生死一線幸存下來的人,想要脫胎換骨,忘卻前塵,這無可厚非。
可世間總要有那麼一兩個不死不屈的傻子,去重證天道的不是嗎?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那狐妖大概很詫異吧?
她的攻勢從胸有成竹,到漸漸亂了陣腳,再到氣急敗壞,漏洞頻出。
為什麼我明明蒙住了雙眼,卻好似能看清天地萬物,炁生變化。
因為我曾經在炁宗的藏經閣整理書卷,刻意熄滅燈燭,在漫長的黑暗中往來行走數月。
為什麼我明明沒有執劍,甚至手無寸鐵,卻有堪稱恐怖的掌力。
因為我設想過無數種最壞的結局,我的劍靈脫離掌控,我在生死邊緣,我什麼都沒有……
最後一擊。
我聽到了旌旗折斷,轟然倒塌。
閃電在剎那間劈亮了天地萬物,恍若白晝。
而我精準地扼住它的頸,問道:「這是你最後一條命了,對嗎?」
她在我的掌中連掙扎也不敢,一個勁兒地認錯求饒。
「記得我說過的話吧?你有多少條命,我便殺你多少次。」
五指攏緊,骨骼碎裂。
鹹腥黏膩的血順著手掌漫流下來,我摘下紅綢,展顏笑了。
「我這個人啊,沒什麼別的長處。」
「唯有出言必踐。」
……
雨水一遍遍衝刷,卻怎麼也洗不盡我身上的血腥氣。
我拎著一隻氣息斷絕的狐,進京入宮。
12
原本是該找那老皇帝算賬的。
可惜在外遊歷太久,不知歲月如梭,宮內早變了天地。老皇帝晚年沉溺於修仙煉丹、長生不老之術,最終毒發身亡,太子繼位。
曾經如大山一樣的仇敵,不是死在我手裡,而是死於自己的貪念。
我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新帝後宮空空,甚至沒有選秀過,連皇後之位都空懸在那裡。
我悄悄跟在他身後長達一個月之久,後來,從前朝到下朝走到勤政殿的路,我摸得比他還熟。
新帝被太後召見過去。
為的是廣納後宮,開枝散葉,綿延皇家子嗣。
我想,若是此次入宮的秀女,仍有妖孽混跡其中,必然要先除之以絕後患。
但新帝卻搖了搖頭,眉頭仍然緊鎖。
「西北戰事吃緊,糧餉短缺,南方水旱初平,百廢待興,朝中勢力波濤詭譎,兒繼位尚早,還有很多世家函待權力制衡,實在無暇他顧。」
太後說:「正因如此,才該找些家世清白、品貌端淑的女子侍奉你啊。」
新帝還是愁容滿面。
本來好端端清朗俊逸的臉,怎麼看怎麼苦大仇深。
「母後疼愛,為兒臣著想,可那些世家女子也是父母疼愛著長大,不該一道聖旨鎖在宮裡,既無舉案齊眉之情,也無親眷陪伴左右。兒臣雖愚鈍,卻不願辜負。」
最終,太後無奈地放走了他,和幾個宮女扼腕嘆息。
可我卻覺得,這個看起來不高興的皇帝,還挺靠譜的。
罷了。
從暗處起身,蹲得我腳都麻了。我偷偷摸摸地出了宮,結果迎面撞上一個穿官袍的清秀少年。
我不知他身份,唯恐他叫嚷起來,一個過肩摔將人撂倒在地。
清秀少年目光透著驚恐,一邊後縮一邊叫道:「慢著!慢著!你是不是李清焰?」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是不是李清焰,自然要取決於他是來幹嗎的。
清秀少年小心瞧一眼我,拿出法器羅盤搗鼓了一陣子,嘴裡還嘟囔:「還真沒找錯人,怎麼分毫不見仙風道骨,卻像個悍匪……」
我耐心逐漸耗盡:「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少年取出金光燦燦的卷軸,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矜持傲色,曼聲誦道:「奉東華帝君詔命,李清焰接旨——」
我反手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他瞳孔震驚,像是從未受過如此折辱。
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像個傻子?你猜我剛剛從哪兒出來?你拿的要是聖旨,裡面那位又是誰?」
他一怒之下,死死瞪著我,又怒了一下。
「你竟不知東華帝君?」
我搖頭。
「你你你……」他嚷道:「你師父呢?讓他告訴你我是誰!」
我誠懇道。
「無師自通,自成一派。」
「……」
少年氣得臉都要歪了。
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東華帝君身旁的善德童子。
而我是在凡間功德圓滿,可飛升上界,位列仙班。
原來也不過如此。
三步一叩首,當我身穿雪白羽衣,登九百九十九重階,站在靈山瓊華殿之時,俯仰之間,世間萬物盡收眼底。
天邊流光溢彩,金烏似火,山下流雲飛渡,重巒疊嶂。
我呆呆地看著,失了神,那顆千錘百煉的心髒沉甸甸的,像是有什麼蓄滿了要溢出來。
直到我見一條浩瀚長河穿過重重山,而河上一葉小小扁舟乘激流勇進之時——
眼淚忽然間如釋重負地流落下來。
爹、娘、阿姐、何叔、蓉兒……
原來此處風光極好。
隻是,我獨自走了好久的路啊。
13
來到上天庭。
我又見到了那個清秀的仙童。
他說天帝,也就是東華帝君召見我。
雖然少年還是板著臉,卻還是提醒了我:「你的生平會記在功德簿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好好掂量。這可是天帝,是四海八荒第一真神。」
不過,東華帝君和我想象中的並不一樣,他的面容平和,目光慈憫。
「李清焰,你的生平孤已看過了,你曾斬妖除魔,超度亡魂,也救了數以千計的百姓,可謂功德無量。」
他說這些過往,其實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孤看你有幾次可謂兇險之至,不免好奇,你何以為了不相幹的人如此豁出性命呢?」
我木訥地跪在殿中央,想了又想。
「大概是不想讓更多的人難過吧。他們若是死了,父母妻兒、親朋好友會牽腸掛肚,日後該怎麼過呢?而我舉目無親,唯有這條命可堪一用。」
東華帝君緘默良久,贊我高義,特封為神君。
我垂首謝恩。
彼時我尚未注意到,位於東華帝君下首,眾仙尊稱為扶光殿下的太子。
他望向我的眼神中似有情緒層層蕩起漣漪。
我有了自己的宮殿,有恭恭敬敬的仙從。他們似乎很是畏懼我,也不知道那些生平傳聞到了眾位同僚耳中傳成了什麼樣子。
直到扶光太子動不動就來找我。
才有仙從敢大著膽子與我說些私話:「小仙看殿下對神君很是上心,來往走動的殷切。」
我正打坐修行,聞言點點頭。
「他不服我,也不意外。」
仙從:「啊?」
「畢竟太子為帝君親出,而我是山村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嘛。」我說:「他總是追問我一些事跡,大抵對我坐上神君之位並不心服口服,不過這也急不得,日久見人心。」
仙從欲言又止。
我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是不是跟著我這種野路子出身的神君,你們的處境也難過?」
「前些日子我得了帝君賞賜,那些東西都拿下去分給大家好了,辛苦你們侍奉一場。」
仙從嚇得連連擺手:「奴婢不敢!神君莫要折殺我們了!」
隻是她們見我如此這般不拘一格,似乎消解了一些敬畏,多了幾分親近。
背後悄悄說道:「我算是明白了,清焰神君並非生了長冰雪美人面,她隻是單純地不愛笑……」
「是啊,曾經以為修無情道的必然殺伐狠戾,咱們當差一個不留神就要遭殃,其實神君滿心滿眼隻有修為。」
「奇怪了,她已是神君,同齡人中翹楚,何必那麼辛苦呢?」
「你們當真愚鈍,沒見到扶光殿下三天兩頭總要往咱們這裡來麼?神君那樣要強的性子,當然得修行到足夠與之匹配,啊,這才是神仙眷侶呢!」
其實我都聽見了。
但我也沒怎麼聽懂。
就當是沒聽見吧。
我很清楚,眼前的安穩與尊榮並非我最終的歸宿。
我還剩下最後一座大山。
14
扶光太子那日說了很奇怪的話。
「我生來尊貴,你天賦異稟,與我締結情緣吧,我會許你正妻之位。」
我不懂,我與他不過結識短短數面,彼此了解有幾分?怎麼就能命定終生了?
可他的語氣似乎勝券在握,我不喜歡。
所以我說,打一架吧。
然後將人揍了一頓,揚長而去。
算算時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三日後,扶光歸來,風塵僕僕。
他又登臨拜訪,我嘆了口氣。
看來上次到底還是留了手,需讓他知道,我與那端莊賢淑的神界太子妃邊兒都沾不上,他才會死心。
但扶光並未提及此事,他隻是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久久看著我,隨後,朝我垂拱行禮:「先前是我唐突,此番遊歷人間,受益匪淺,此番特來負荊請罪,昔日冒犯之處,還請神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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