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殿最下面一層的牌位們先動了，咔噠咔噠的，那碰撞的聲音裡滿是憤怒。

　　他們也看出來了，壁虎妖做了不少壞事。

　　芽芽先禮貌地給祖師爺上了香，然後說：“祖師爺呀，弟子這次下山，抓了這隻壁虎妖，請問弟子可以把它物盡其用嗎？”

　　看到香火筆直地往上走，芽芽一本正經地點頭：“好的，芽芽知道啦。”

　　壁虎妖還以為芽芽也需要他來分辨各種符和其他人的有什麼區別，覺得自己不會死，結果這個想法隻是一瞬，就被芽芽捏住了腦袋。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記憶正被人強制翻閱。

　　“你，你居然直接搜魂……這麼殘忍，算……算什麼正道？”壁虎妖一邊攻擊芽芽，一邊想反過來攻擊芽芽的神識。

　　搜魂術需要施術者的靈魂力量比被施術者強，才能成功。如果反過來，施術者反倒會成為任人魚肉的那一方。

　　芽芽一個小孩，再怎麼在制造符紙上有天賦，靈魂力量也會很弱。

　　壁虎妖正得意，覺得以自己的實力，怎麼著都能反過來將芽芽一軍的時候，觸碰到芽芽的靈魂時卻傻了眼。

　　這哪裡是小孩能有的靈魂力量啊？

　　他就像是一隻螞蟻，試圖撼動大象。

　　所以面前這小孩才是個大騙子，小孩的身體都是假象吧？

　　“被……騙了……”

　　壁虎妖留下這麼一句話，身體失去生機。他的魂魄在飄出身體的一瞬間，就在三清觀的純淨力量下魂飛魄散。

　　“嗯，原來是因為碰巧吃了被天雷劈死的蛇妖的內丹，才踏上修行之路的呀？”芽芽喃喃自語，撿起地上的壁虎軀體，“從修行開始到現在，一共背了319次殺人的孽果，間接背負了781次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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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做成1100藥丸子，讓你的身體也發揮一點作用吧~”

　　“至於這個內丹~”芽芽不顧阿花和阿巴的渴望，把內丹收了起來，“留著等後面獎勵你們~”

　　“然後是袖裡乾坤裡藏著的這些東西，芽芽就做做好事，淨化了以後還給主人。”

　　嘀嘀咕咕說完對壁虎妖的處置，芽芽伸了個懶腰。

　　她還要回去讓林渺到地府去報到呢，好忙的呀。第一次下山遇到的敵人，好像不怎麼厲害的樣子？

　　師父說了要居安思危，還是得多多改進，才能有更大的進步。

　　這麼想著，芽芽又來到林家。

　　林父林母正抱著兒子大聲哭泣，嘴裡說著：“林玉，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你竟然要去當道士，你心這麼狠！”

　　“你妹妹已經死了，你還要出家，你是要讓你爸媽沒人養老送終嗎？”

　　夫妻倆哭得傷心，林玉卻一直冷著臉。

　　妹妹的魂魄還在旁邊，然而在一開始的激動之後，父母並沒有再多看妹妹一眼，而是陷入了聽到他說要出家當道士的難過情緒中。

　　爸媽到底愛不愛我和妹妹？他們愛的到底是什麼？

　　“我師父來接我們了。”林玉不敢再細想，板著臉，“爸媽，我剛才已經把所有的錢都轉給你了你們，從此刻起，我們塵緣已斷。”

　　林父林母看向女兒，乞求道：“女兒，你勸勸你哥哥，他不能不管我們啊。”

　　林渺笑了下：“怎麼算不管你們？哥哥不是給你們錢了嗎？就像你們養我的時候，不是也給我錢給我飯吃了嗎？”

　　林渺的話讓林父林母沉默了。

　　他們不說話，芽芽才開口：“好了嗎？那芽芽要送林渺去城隍廟了哦，再不去，明天一早太陽出來，林渺就會灰飛煙滅啦。”

　　城隍廟是統管地方鬼魂之事的官兒，像林渺這樣放棄自己壽命自殺的魂魄，在陰曹地府沒有記名，沒法直接被陰差接引，隻能先送到城隍廟等城隍老爺定奪。

　　這是師父說的，說未來如果遇到一些冤魂野鬼，想要送他們去地府，得先去找城隍老爺，讓當地的城隍爺給消除生籍，這樣才能入死籍進鬼城，不然就會灰飛煙滅。

　　但芽芽還沒去過城隍廟，隻是聽師父說過怎麼找過去。

　　得到林玉和林渺的同意，她就牽著兄妹倆，先收回了林父林母的陰陽眼，然後按照師父教的那樣，默念城隍廟。

　　縮地成寸的術法啟動，眨眼間就到了。

　　林父林母看兒子和女兒消失，坐在地上滿臉惶然。為兒女付出了大半輩子，為什麼到頭來女兒恨他們不說，兒子也不願意陪在他們身邊？

　　催女兒學習，是為了讓女兒有個好的未來。跟道士做交易，也是想復活女兒而已。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沒人會回答他們了。

　　芽芽帶著林家兩兄妹，進了城隍廟。

　　現如今城市裡的城隍廟，大多成了供遊客遊玩的景區，香火還算旺盛。即使有歲月的痕跡，也隻是金色的香爐上沾了些灰塵而已。

　　芽芽看著羨慕極了！

　　什麼時候三清觀也能恢復成這樣氣派的樣子，然後香爐裡的香每天都是滿的就好啦！

　　心裡想著這些，芽芽還是拿出香來，恭恭敬敬地給面前城隍老爺的神像貢獻了香火。

　　“城隍爺爺您好，我是三清觀的觀主芽芽，送來一名生魂，原籍唐市沙塘村的林渺，希望您能將她送到地府投胎，謝謝您啦。”

　　香上上去以後，直接往上面飛，芽芽就知道這是城隍爺同意了。

　　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就有個戴著白帽子的鬼差出現。那鬼差滿臉不耐煩，上來就用手裡的鐵鏈索甩向林渺。

　　芽芽見了，伸手把勾魂索打飛。

　　師父告訴過她，人快死的時候鬼差來勾魂，這時候人剛變成鬼，有的鬼魂會不停掙扎逃跑。

　　有的鬼差原本就是地府裡的鬼魂受聘當差，看到剛死的生魂不配合，會故意用勾魂索折騰人。

　　有的更惡劣一些，不管鬼魂配合不配合，他們都會用勾魂索把生魂教訓一頓，好讓他們乖巧聽話。

　　這白帽子鬼差很顯然就打了這個主意，所以才直接朝著林渺抽打。

　　“你上來就打人，不是，打鬼，這樣不對。”

　　將勾魂索打到一邊後，芽芽收起原本準備孝敬鬼差的金元寶。這鬼差過分，她不想給錢賄賂啦。

第25章 我讓我祖宗城隍爺爺教訓你

白帽子鬼差沒料到，他的勾魂索會被一個小孩拍飛，頓時皺眉道：“你這小孩幹什麼呢？打擾我辦差事，你擔待得起嗎？”

　　說著，又將勾魂索朝著林渺抽過去。

　　看鬼差還對林渺出手，芽芽生氣了，一把把鬼差手上的勾魂索抓住。

　　鬼差冷笑：“公然妨礙公家辦事，城隍老爺都看著呢，我教訓教訓你也是應該的。”

　　他試圖從芽芽手裡把勾魂索抽回來。

　　能當上鬼差，都是有點造化的魂魄，他不覺得他的力氣會比不過一個小孩。

　　鬼差這麼想時，手裡用力使勁兒。

　　但勾魂索卻紋絲不動。

　　芽芽一個用力，把勾魂索從鬼差手裡搶了回來。她臉頰氣得紅撲撲的，直接問：“城隍爺爺，我可以打這個鬼差嘛？他想打我。”

　　鬼差冷笑：“你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孩，仗著有陰陽眼，還給城隍爺爺告我的狀？你知不知道我和城隍爺爺的關系？”

　　芽芽圓溜溜的眼睛裡閃過疑惑：“關系？”

　　她想起師父說的，城隍爺這個官職，是那些為國家做了大貢獻，身上功德很多的人物，因為受到民眾愛戴，死了以後身上也有信仰值，才能被民眾選為城隍。

　　城隍就和古時候縣衙裡的縣太爺一樣，隻不過縣太爺管的是活人的事情，城隍爺負責給剛死的魂魄通告天地，勾去生籍。

　　順便，也有抓妖怪的職責。

　　既然是人死了以後成的鬼神，那跟別的鬼魂有關系，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是城隍爺爺的什麼人？”芽芽好奇地問。

　　那鬼差笑了下：“我是他的68代孫兒。”

　　芽芽眨巴眨巴眼：“哦，你是城隍爺的後代子孫呀，那確實有點難辦。”

　　“哼，知道我的身份了害怕了吧？你一個小孩即使天賦異稟，有陰陽眼又怎麼樣？敢妨礙我辦差，給我抽十鞭子再說。”

　　一旁的林渺和林玉緊張地看著芽芽。

　　他們不了解城隍這個官有多大，隻知道素來民不與官鬥。面前穿著白色長袍，頭上戴著高帽子，帽子上還寫著“風流倜儻”幾個字的鬼差，也像是傳說裡勾魂的白無常。

　　這兩都是官，芽芽一個道觀的觀主，跟他們鬥起來哪裡討得了好？

　　在一人一鬼緊張時，芽芽已經對著城隍的神像鞠了一躬，奶聲奶氣地問：“城隍爺爺，這人要打芽芽的朋友，芽芽隻是打開了他的勾魂索，然後他現在又想打芽芽。”

　　“你是他的祖先，你要是不想出來管這事兒，芽芽可就要還手了哦？”

　　城隍的神像在這裡，神魂其實也在這裡。隻是平時要處理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些陰差們拘來的魂魄，都不走城隍廟的正門進來，直接走的陰間道路。

　　聽到芽芽的稟報，城隍沒當一回事。

　　道士和尚之流，有時候確實會送一些孤魂野鬼過來給他初步審判。要是跟陰差處不好，那互相之間有點什麼來往，也很正常。

　　小事而已。

　　城隍沒回應，芽芽就說：“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芽芽可以還手了。”

　　說完這話，芽芽看著面前的鬼差，松開了手。

　　鬼差皺著眉頭：“你一個小孩，還說要還手？我看你怎麼還手！！”

　　他手裡的勾魂索可以直接勾魂，面前的小孩已經是修行人士，已經不算是普通人。那把對方的魂兒勾出來，教訓一番，對方也沒處說理。

　　更何況，本來就是這小孩妨礙他辦差。

　　這麼想著，鬼差將手裡的勾魂索朝著芽芽甩過去，試圖將芽芽的魂魄拉出芽芽的身體。

　　這一下確確實實的，是要攻擊了。

　　芽芽站在原地，等那勾魂索過來，又一把把勾魂索抓住。然而這次，她沒再放手，而是直接用力，把鬼差拉到自己面前。

　　然後，芽芽嘿嘿一笑，小胖手一伸就把鬼差捏住了。

　　鬼差還沒反應過來，整個魂體就一陣動蕩。下一秒，竟然連人的形態都無法維持。

　　魂魄本就是一團能量團。

　　芽芽讓鬼差身體動蕩後，兩隻小手一起用力，很快就把鬼差搓成了一個球。然後她用力一丟，直接把鬼差丟出了城隍廟。

　　城隍的護衛陰兵，看到了這邊的動靜，趕忙給城隍稟報：“隍爺，您的68代子孫，被來廟裡送鬼魂的小道士給打了。”

　　城隍一愣。

　　68代子孫？好像是有這麼個子孫，受了他以及他往後子孫的庇佑，說不想再投胎，想成為鬼差為他辦事。

　　他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