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前每天晚上，媽都會給我按摩熱牛奶喝，現在爸癱瘓，精力都花在爸說身上了。

沒了嗎媽媽的這些照顧，我過得十分不愉快。

吳嬌嬌本不願意，但是臨近春節，大伯為了不鬧得太難看，過個好年，於是自掏腰包，給我爸找了個護工。

「大爸，憑什麼給他請護工，這都是他自找的，而且他吳成一天都沒有照顧過他爸。」

雖然吳嬌嬌氣憤，但還是阻止不了大伯給我爸請護工。

07

有了護工的照顧，我媽明顯輕松很多。

每天最多給我爸送送飯，我媽就空出很多時間來照顧我。

因為我爸不再家，我得以有很多時間跟我媽促膝長談。

我媽常感嘆，生了個壞種，不愛她也不憐惜她。

「媽，你說吳嬌嬌還會給我買車嗎？」

「會的，怎麼不會，準備過年了，給你買一輛車當新年禮物一點也不過分。」

我看著我媽隻覺得好笑，吳嬌嬌已經跟我們鬧掰了，怎麼還會給我買車。

可是在春節前一天，我媽一個電話，讓我去看車。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她卻在電話那頭興致勃勃地說：「真的，你姐要給你買車，騙你幹嘛，快點過來，看看你喜歡哪輛。」

看我媽語氣真切，不像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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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 4S 店，果然我媽領著我姐在挑車。

「吳成，你看看喜歡哪輛，我送你。」

吳嬌嬌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對我言語上多了幾分殷勤。

這才對嘛，雖然我們之間有嫌隙，雖然爸媽在對待我們兩個的事情上不是很公平，但隻有我們兩個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我看了眼價格十萬的，檔次太低，又看了眼價格二十萬，不行，怎麼能跟堂哥的一樣價格。

來到三十萬的面前，我心動了，覺得不能太貪，不能把吳嬌嬌惹毛了，不然她反悔，我連毛都撈不著。

「姐，我看這輛就很好，你覺得呢？」

吳嬌嬌圍著車子看了一圈，問了價格，得知才三十萬，大手一揮說不行。

我以為她嫌棄太貴，沒想到她說：「預算五十萬。」

我一聽，心裡得意極了。

我媽拉著我的手，捏著我掌心的肉。

我知道，她這是在跟我邀功。

每次幫我得到點什麼，我媽就喜歡這樣，生怕我功成名就之後忘了她。

但是怎麼會呢？我肯定會一直把她帶在身邊的，世界上再也沒有像她這樣對我掏心掏肺的人了。

在我十八歲的最後一天，我名下有車了，全款！

吳嬌嬌為了慶祝，還在大酒店開了包廂，讓我宴請我的同學。

我終於也在我的朋友圈裡出了風頭。

08

買了車，幹什麼都很方便。

因為我爸高位截癱，所以家裡積蓄越來越少。

但是我爸不相信他的腿沒有了，非要治病。

「爸，你知不知道什麼是高位截癱，現在的技術還沒有發達到黑你人造一雙腿。」

但是我爸死活不信，還說吳嬌嬌是的，現在國外已經研究出了一項新技術，隻是要多花點錢，把給我準備的婚房賣了，吳嬌嬌再出點，我爸就能下地走路Ťŭ³了。

「爸，你能不能走路就這麼重要嗎？你把我的婚房賣了，那我怎麼辦？」

我爸怎麼這麼自私，隻想著他自己。絲毫不為我考慮，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能不能走路的這還重要嗎？

本來我以為為了我的未來，我爸會妥協。

但是他沒有，還說我沒有良心，喪心病狂。

「你不要忘了，我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的。」

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對我的愛，會變成我的負擔。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厭煩。

「這個手術你一定要做是不是？」

我沒有耐心和他周旋，準備過年了，不想鬧得不愉快。

「是，嬌嬌說了，會把我送去國外治療。」

為了不讓我爸打房子的主意，我讓我媽把房本給我拿著，不然到時候我家真的散了。

「媽，你和爸離婚吧，以後我養你。」

我媽卻為難了，說她和我爸還有感情。

「媽，不要再婦人之仁了，為了你兒子的美好未來，你想想，你兒子要是毀了，憑著你和我爸的感情，能吃飽穿暖嗎？」

我媽一合計，我說的有道理。

於是年過五十的她，拿著結婚證找我爸離婚。

我爸還在準備出國的事宜，一聽到我媽要離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媽順利離婚，問我媽分到了什麼。她卻支支吾吾不敢抬頭。

「房子呢？協議不是給你擬好了嗎？」

我抓狂地搖晃著我媽的胳膊。

我媽哭了，說房子是我爸的婚前財產。

「什麼意思？」

我一頭霧水。怎麼能是婚前財產呢？

買房子的時候我都上小學了啊。

「兒子，對不起，我和你爸是前兩年才領的證。」

我媽哆哆嗦嗦拿出一張存折，裡面隻有幾千塊錢。

「兒子，你一定不能拋棄我。」

此刻，看見我媽我就厭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不過好在，我還有一輛車，不然我真的會被氣死。

我去找吳嬌嬌，問她到底給我爸喝了什麼迷魂湯，讓我爸堅信國外能治高位截癱。

吳嬌嬌卻表示，她都沒去看望過我爸，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這些話壓根就不是她說的。

無奈，我隻好先回家。

我媽還在哭哭啼啼，哭得我心煩。

「別哭了，趕緊做飯，明天就過年了，咱娘倆好好過個年。」

我媽看我沒有趕她走，樂呵呵地起來準備年夜飯。

從晚上一直忙碌到早上。

出於夫妻情誼，過年這天，我媽還是帶著我去給我爸送飯。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我爸那春心蕩漾的聲音。

「我已經離婚了，現在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吧？」

「討厭，說什麼呢，現在還早呢。」

我們也沒想到，我爸和護工搞在一起了。

「你不是說離婚就跟我在一起嗎？你騙我？」

「怎麼會，我隻是怕沒有安全感，怕得不到保障。」

護工一撒嬌，我爸全軍覆沒，大手一揮，表示這都不是問題。

「怎麼還說這種話，房子不是已經過戶給你了嗎？」

我一聽我的房子給了一個外人，一臉黑線，衝進去就把護工打了一頓。

我爸看得直心疼，我媽隻會掉眼淚。

「吳成，你幹什麼，打我老婆幹什麼？」

護工肋骨被我打折三根，鼻青臉腫身上都是青紫。

「爸，我的房子你居然敢拿去給一個外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兒子。」

我爸卻說我倒反天罡，這是他辛辛苦苦賺錢買的，怎麼樣都與我無關。

「我是你兒子，房子不給我你給一個外人, 合適麼？」

我還在咆哮，警察卻來了。

被打的護工不接受調解，就希望我蹲局子。

大過年的，我媽淚眼婆娑來看我。

我知道怕了，求我媽一定要救我。

我不能蹲局子, 不然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媽，她要多少錢, 我們都給她。」

我媽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萬？車子剛好五十萬，都給她。

「把車賣了。」

「車子嬌嬌已經開走了，那車本來就是她自己的，那天的銷售其實是你姐姐的朋友，給我們籤的合同也是假的。」

我人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

畜生，出生, 都是畜生，都不想我過得好。

「意思就是沒有辦法把我弄出去了, 對嗎？」

我媽含淚點頭，我的天瞬間塌了。

09

在吳嬌嬌的助力下, 我蹲了七年牢子，再出來已經物是人非。

大伯一家已經搬離, 吳嬌嬌也跟她之前的對象結了婚。

她一切都圓滿了, 唯獨我, 到現在為止，還是孤身一人。

我爸高位截癱，得知護工是吳嬌嬌請來騙他房子的, 心灰意冷, 一時想不開, 自盡了。

我媽倒是還活著, 隻是不認得我了, 瘋瘋癲癲的, 天天去外面撿垃圾吃。

逢人就說, 她能有現在的下場, 都是拜我所賜，都是因為我慫恿她離婚Ṱṻ³。

大學沒Ṭū₁上完, 我也沒有一技之長，無家可回，好像這偌大的世界，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還記得過年那天, 我鋃鐺入獄, 我媽對此毫無辦法。

我早該知道的, 吳嬌嬌怎麼會突然轉變了態度呢, 都怪我一時大意失荊州。

我流浪成了乞丐, 看見像吳嬌嬌的女人就會去質問，久而久之，我被當成瘋子，大家都對我避之不及。

我也成了別人口中的不正常人類。

在我對人生無望之際，吳嬌嬌出現了, 她居高臨下，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在我的面前，好像洞穿了我腐敗發臭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