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是一陣嘭嘭的聲響，龍族接二連三地炸了。

隱婆喝道：「仙族以奴印控制他們自爆了，我們快殺上仙界。」

我的心變得冰冷，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玄景輕蔑的笑聲傳來：「逆龍又如何，你以為救得了龍族？不過是條強一點的爬蟲罷了。」

「救不救得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們都會被我咬成渣滓。」

被憤怒衝昏了頭的我頃刻間躍過龍門，轟出一條仙界通道進入仙界。

隱婆緊隨其後，陸行止猶豫了一會兒也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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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仙界，隱婆就叫道：「敖月呢，叫她出來送死。」

玄景拿起酒樽喝了一口瓊漿玉液後道：「區區三個就敢擅闖仙界，真不知道你們是勇氣可嘉還是愚蠢。」

隱婆冷冷道：「哼，難道你還沒發現仙界氣運變化了嗎？」

仙界氣運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灌入我體內，我對仙界法則的感知在瞬息之間上升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仿佛舉手投足就能翻天覆地。

「該死的爬蟲。」

玄景後知後覺，淡然的神色驀然陰沉下來，手中酒樽朝我一拋。

酒樽在我眼裡剎那間化作如山般大小落下，我一拳轟出將其轟成了碎片。

「怎麼可能如此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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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景驚愕無比，連忙揮手道：「速速開啟九天十地滅龍陣。」

數十位仙君應聲而動，站穩在陣眼之上。

沒想到仙族在這裡布置了陣法。

我一連拍出數掌，阻攔他們開啟陣法，玄景瞬移過去，將我的攻擊全部擋下。

仙尊的實力的確深不可測！

「呵呵，當年敖逆被九天十地滅龍陣磨滅，今日就讓你們步其後塵。」

「敖星，你不是想見敖月嗎，本尊滿足你死前的願望。」

玄景身上浮現出一具鎧甲，一道龍魂從中蹿出。

龍魂親昵地趴在玄景腳下：「主上，自從賤婢的肉身被吃後還是第一次出來，賤婢可想死主上了。」

玄景將龍魂踩在腳下：「敖星，給你個機會，讓你和她一樣成為我的賤婢。」

「去死。」隱婆呸道。

「敖星？好熟悉的名字。哦，原來是我那後悔沒嫁給軟蛋敖逆的妹妹啊，你看姐姐我現在多幸福，成了主上鎧甲的器魂，日日夜夜與主上貼身相伴呢。」

「妹妹，你一定嫉妒死姐姐了吧。」

隱婆大罵：「無可救藥。」

敖月：「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卑賤而不自知，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我對敖月早已恨之入骨，她害死了我爹娘，害死了我恩人的兒子。

而現在她那副自以為是，毫無懺悔的嘴臉更是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殺她一萬次也消不了我的恨。

我厲聲道：「賤種，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仰慕的玄景在我腳下磕頭乞憐。」

敖月怒了：「主上快快滅了他們，多看一眼賤婢就覺得髒了眼睛。」

玄景渾身都散發出掌控萬物生滅的氣勢，腳下一擦，毀了敖月一半的龍魂：「滅自然是要滅的，不過哪輪得到你這賤婢命令本尊。」

「主上，一點都不疼！」敖月慘叫著。

玄景一聲令下，他主持的九天十地滅龍陣激活。

我現出龍身將隱婆和陸行止護住，可怕的陣光從四面八方劈來，連綿不絕。

我撐起逆龍護罩抵抗。

三天後，一半仙界氣運被我吸收完畢。

我與玄景各掌控一半氣運，單對單，我們勢均力敵，但他借助滅龍陣，我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滅龍陣的威力越來越強大。

一時三刻還好，時間一長，我便感覺到了壓力，難怪敖逆會在滅龍陣下隻剩一道殘魂。

我問隱婆：「婆婆，他們什麼時候來？」

隱婆：「我已用秘法聯絡他們，他們說最遲一天便能到。」

可我已經撐不到一天了，我不言不語，繼續全力維持著逆龍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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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逆龍罩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光膜，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

力量枯竭的我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事物出現重影。

隱婆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環環，再堅持一下，支援馬上就來了。」

這時敖月猖獗道：「爬蟲，終於要支持不住了嗎，連當年那個軟蛋都不如。」

「敖星，你真是愚蠢至極，以為逆龍再現世間就能卷土重來嗎，敖逆都死了十萬年了，你還認不清現實。」

我咬緊牙關，身子卻不聽使喚地癱軟了下來，陸行止一把抱住我，柔聲道：

「環環，你先休息，接下來交給我。」

「你這傻子，我不是讓你別跟來嗎。你實力低微，又做得了什麼？」

我在他懷裡抱怨。

陸行止佯裝發怒：「什麼？我實力低微？我乃修行界有史以來最出類拔萃的天才，我絕不容許我未來的道侶這麼評價我，你給我看好了，劍來！」

「別逞強了，我答應做你道侶可以了吧。」

陸行止踏至我身前，擋下所有攻擊，接著回應我的是一道響徹天地的劍鳴。

風起雲湧，天地變色，天際間赫然裂開一個大口子，一柄幾乎遮住了半邊天的巨劍以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速度刺來。

隱婆驚呼：「天外飛劍，這小子是天外飛仙的傳人！」

我面露疑惑，隱婆立即解釋：「仙人有三類，仙界本土仙人為天仙，凡界飛升仙人為人仙，最後一類便是天外仙人飛仙。」

「在龍仙二族興盛前，天外飛仙與外道神魔同歸於盡，我仙界才得以安寧。可以說若是沒有天外飛仙，仙界如今已被外道神魔佔據。」

我震驚地看向陸行止，倒吸一口涼氣：「陸行止實力竟這般強悍？」

陸行止聽到我的話後，腰杆挺得更直了，整個人如同鋒芒畢露的利劍。

我想起他曾說：當我嶄露鋒芒時，天地也須頷首低眉。

原來他所言非虛。

天外來劍由外攻陣，以點破面，玄景感受到它的威脅，控制陣法將矛頭對準天外來劍。

由於陣法力量被調走，我們不再受到攻擊，暫時處於安全的情形。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陸行止，很快欣喜就散去了，因為我發現陸行止七竅都流出了黑血。

隱婆不忍道：「可惜了，這小子還未成長起來，是在燃燒性命強行催動天外飛仙的神劍，他也撐不了多久。」

我怔住了，任憑灼熱的淚水打湿了衣襟。

這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男人怎麼這麼傻？

不是說了盡力而為嗎？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天外來劍漸漸失了後勁，劍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最終被陣法打飛，直直插入大地。

陸行止仰天而倒，我急忙上前扶住。

他面色蒼白地笑了笑：「抱歉，我食言了。其實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失落，所以我想為你付出一切。」

「你這個傻子，我不要你去學敖月。」我號啕大哭。

「你怎麼拿我與賤婢敖月比？」陸行止一陣咳嗽，而後死不瞑目。

「行止！」我悲呼。

玄景拍手叫好：「感人肺腑啊，這便是爬蟲和蝼蟻的愛情嗎，本尊看了都想放你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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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環，現在不是痛苦的時候，再有一炷香, 援軍就來了，你可還有餘力抵擋滅龍陣？」

隱婆將我從悲痛中拉回來，我搖搖頭道：「尚有餘力，可堅持不到一炷香。」

隱婆決絕道：「既然如此, 婆婆我不能被這小子比下去，便也舍了這條命為你爭取一些時間。」

如今局面，我有心無力, 隻能含淚說：「婆婆, 一路走好！」

隱婆帶著毫不留戀的神色準備燃燒性命, 飛升通道此刻卻突然出現了動靜。

一條條沒了龍身的龍魂不斷地從飛升通道蹿出，不一會兒便聚集了成百上千條龍魂。

龍族族長俯首，話語鏗鏘有力：「龍族前來助陣龍皇。」

眾龍齊聲大喊：「龍族前來助陣龍皇。」

聲勢浩大, 震撼至極。

我看到他們一個個為了前來助陣自毀龍身以避免被自爆，心中又驕傲又激動。

這才是龍族！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龍族不再是任仙人食用的爬蟲。

僅剩一半龍魂的敖月大罵：「一群爬蟲, 想造反是不是！」

沒有人回應她，而不回應就是最大的鄙夷。

「龍族的兒郎們，都跟著我一起上。」

族長一馬當先，施展出龍族最強的禁忌之術——且聽龍吟。

龍吟之聲上震九天, 下驚九幽, 在龍吟加持下，族長的龍魂壯大了十倍。

他化作天地間最亮的一道光衝進滅龍陣將所有攻擊擋住。

緊接著是群龍一同施展且聽龍吟, 有鎮守魔眼的龍將, 有與我青梅竹馬的敖顯，還有我爹。

他們都義無反顧地點燃龍魂之火，巨大的龍吟聲波震得滅龍陣不停顫抖。

龍族皆未成就真龍，即便點燃魂火，與仙族的實力差距依舊過大。

龍族一個個如同飛蛾撲火前僕後繼，隻為給我周身劃出一個安全的地帶。

「龍族英魂永垂不朽！」族長魂飛魄散前高呼。

龍將對我說了他最後一句話：「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就是救了你。」

敖顯深情款款：「環環，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男人。」

我爹看了看我，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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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的魂光像是星辰朝天空慢慢飄去，隻留下哭幹眼淚的我。

龍族落幕了？那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此刻我隻想和龍族一同而去。

心念一動，魂火點燃。

漫天的魂光卻突然又有了生命一般，急速向我聚攏而來。

生生不息，燃之不盡的力量在我身軀裡爆發。

好好好，喜歡被仙人吃是吧，有朝一日，我將這些仙人全滅了，看你們還怎麼被吃。

「陸敖」「龍皇, 請正龍族之名。」

萬千與我融為一體的龍魂在我心中吶喊, 我怒吼一聲。

「玄景, 給我死來！」

五環聚能環突破為九連環。

九響過後。

天地一片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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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的人仙們姍姍來遲，望著滿地廢墟有些茫然, 為首者對我拱手道：

「在下玉景, 此來誅仙，敢問玄景何在？」

「你來晚了，玄景等人已盡誅我手。」

我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我龍族之仇, 何須借人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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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逆鱗可逆遊時間長河, 復活一條性命，我耗費了全身逆鱗，復活了陸行止和龍族。

我不再是逆龍, 而是一條禿龍。

敖顯不知我復活了他，見到我後霸氣地說：「我說了下輩子還要做你的男人，就一定要做你的男人。」

陸行止紅著眼：「你愛他還是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