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瞬間沒人說話。

直到陸初雲忽然開口，「當年什麼？」

7

可是陸晨沒來及說什麼，陳哲突然暈了過去。

「姐，陳哲低血糖犯了，今晚就讓他在這住吧。」

我看不透陸初雲在想什麼，她隻是皺了皺眉，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反對。

最後我自嘲地笑笑，轉身就走。

半個小時後，陸初雲才回到臥室。

攥住我收拾行李箱的手，「你在幹什麼？」

「既然這裡已經有了新的男主人，我讓位。」

「梁瑞，我解釋過了，我跟陳哲是絕對不可能——」

我打斷她，「可你剛才動搖了不是嗎？」

「如果他當初真的有苦衷，你能保證自己不被他影響嗎？」

陸初雲卻很堅定，

「就算他有苦衷，他拋棄我跟別人在一起是事實，我媽因為他變成這樣也是事實。」

「傷害已經造成，他就再也沒有資格求得我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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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陳哲醒了，我告訴他，明天一早必須離開。陸晨也是。」

「這裡是我們的家，他既然不接受你這個姐夫，那就跟陳哲一起滾吧。」

「對不起，老公。」

陸初雲把頭埋在我的脖頸，撒嬌般蹭了蹭，

「讓你難過，是我的錯。」

……

半夜，我被雷聲吵醒，迷迷糊糊側了個身，發現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陸初雲不見了。

我幾乎把家裡翻了個遍，也沒看到她的身影。

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

雨越下越大，著急間。

突然想起還有個地方沒找。

我跑到陳哲睡的客房。

裡面傳來男人隱隱約約的喘氣聲。

大腦轟的一聲。

我顫抖地去推門，卻發現門是從外面反鎖的。

「我姐和陳哲在裡面。」

「是我給他們下的藥，反鎖的門。」

陸晨踩著拖鞋走過來，「他們錯過太多年，我要為了我姐的幸福，糾正這些錯誤。」

我頓時氣血上湧，忍不住甩了陸晨一耳光：「陸晨，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會報警。」

隨後找到鑰匙，咔擦一聲。

門被打開的瞬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8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眼前的畫面，並沒有我想象中的不堪——

陳哲縮在角落，整個人臉色通紅，頭發凌亂。

「初雲，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我不想讓你後悔。」

他好像忍得很辛苦，難受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動容。

陸初雲背對著門，僵硬地站在床邊，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陸初雲。」

看到我的那一刻，陸初雲愣了愣。

我跑到她身邊，發現她穿戴整齊，好像沒有什麼異樣，顫抖地問，「你沒事吧？」

陸初雲搖搖頭。

似乎想到什麼，她盯著我，很認真地跟我解釋，

「剛才陸晨那小子把我騙過來，還把我和陳哲反鎖起來，但那杯下藥的酒我沒喝，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也就是說，隻有陳哲一個人被下了藥。

我心裡亂糟糟的，剛想說話，手臂突然被人攥住。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他們早就和好了——」陸晨撲過來想打我。

我忍無可忍，反手又打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有病啊。」

陸晨一臉不敢置信，跟陸初雲告狀，「姐，他竟然打我，我可是你親弟弟。」

見陸初雲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陸晨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梁瑞，我姐根本就不愛你，你怎麼就那麼不要臉，非纏著我姐不放。」

我被氣笑了，「給親姐姐和差點害死自己親媽的前男友下藥，關在一個房間，你倒是挺要臉的。」

陸晨眼神閃躲，「陳哲不是故意的，他……」

「夠了。」

陸初雲突然出聲，用最冷漠的神情和語氣說了句，

「不管他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想再聽。」

陸晨臉色一白，「姐，你一定會後悔的。」

陸初雲不為所動，「我和梁瑞下個星期的婚禮，你最好也別出席，我們不歡迎。」

最後，救護車把陳哲接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用很輕的聲音說，

「初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當年從來沒想過傷害你。」

陸初雲把手交給我，臉上看不出一絲觸動。

9

我告訴陸初雲，關於結婚的事，我想再考慮一下。

她沒再堅決拒絕，隻是認真地說，「梁瑞，無論如何，永遠不要離開我。」

我屏蔽了所有人的消息，一個人去旅遊散心。

沒想到當地突然發生了地震。

更沒想到的是，陸初雲不顧餘震的危險，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

我沒受什麼傷，反倒是她，被一塊告示牌砸中胳膊，縫了六針。

見我一副急躁的模樣，她忍著傷安慰我，「幸好傷的是手臂，要是臉，我們結婚的時候就不好看了。」

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說到結婚時她的表情卻無比認真堅定。

我看了她許久，深深呼出口氣，「那你還不快點養好傷，否則婚禮那天你還得打繃帶。」

她一愣，眼裡有光，光裡全是我，「好。」

……

婚期臨近，我忙得暈頭轉向。

拍婚紗照那天，陸初雲在裡面試婚紗，陳哲給我打來電話。

「那天我早就知道陸晨下了藥，我是故意喝下去的。」

他還說了很多，威脅我說如果不把陸初雲還給他，他就自殺。

我是真的覺得他有病。

冷冷回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吧。」

後來他就再也沒打來電話。

直到婚禮當天，有人給我發了一條匿名短信：「要不要打賭，今天你們結不了婚。」

篤定的語氣，仿佛在簡單地陳述事實。

很明顯，就是陳哲發的。

心裡莫名煩躁。

不僅僅是因為這條短信，而是我發現，陸初雲今天有些不對勁。

「……新娘，你願意嗎？」

司儀第四遍問的時候，我看到陸初雲才從心不在焉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又呆呆沉默了一會兒，她才低聲說了一句，「我願意。」

我有些恍惚。

她是後悔了嗎？

陸初雲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她表情微變，似乎知道是誰打來的，並沒有接。

電話響個不停。

她直接關機。

婚禮進行到回顧甜蜜往昔環節，原本準備好的照片和音樂莫名消失不見，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陸晨。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陸晨慌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婚禮現場。

「姐，陳哲不見了。」

眾人哗然。

「陳哲是誰？」

「嗐，初雲的前男友。」

我看著陸初雲明顯一愣。

陸晨似乎在邊走邊跑，說話微微帶喘，

「剛才他整個人很不對勁，說要給你準備結婚禮物，然後就不見了。」

「姐，雖然我答應了陳哲不能說，但我今天真的忍不了了。」

「你不接我電話，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你知道真相。」

陸初雲頓住，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從來就沒有背叛你，核心技術不是他拿的，是你公司另一個員工偷的，他是故意把罪責攬在自己頭上的。」

「因為——」

「陳哲當時確診了白血病。」

陸初雲僵在原地。

「那時他前妻還威脅他，如果不和她結婚，就徹底搞垮你的公司。」

「那五年，他根本沒有享福，一直在國外治病。」

陸初雲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姐，他真的為你付出了很多，那個梁瑞心思歹毒，根本配不上你。」

「你知道他對陳哲說了什麼嗎？」

一陣電流的呲呲聲，陸晨打開了錄音筆。

裡面傳來我冰冷、充滿惡意的聲音——

「你去死吧。」

陸初雲猛地轉頭，看向我。

她從來沒用這樣尖銳、懷疑、質問的眼神看過我。

「我看到陳哲了。」

「他……在樓頂。」

「姐……」

陸晨聲音發抖，「他要跳樓！」

陸初雲似乎快要站不住了。

「初雲，那個錄音筆——」我拉住她的手臂，想為自己辯解。

陸初雲一把甩開了我，我一個踉跄，毫無防備地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陸初雲……」

她也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顧所有人同情，戲謔的眼神，我站起身追了出去。

一聲悶雷響起，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跟著陸初雲來到酒店的樓頂。

正好看到她和陳哲在拉扯糾纏。

大雨裡，陳哲看上去精神很不穩定，陸初雲紅著眼睛，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他。

兩個人都渾身湿透。

「不是要結婚嗎？來找我幹什麼！」

「我在你心裡就是個嫌貧愛富的男人！」

「陸初雲，既然你恨我，那我就死在你們——」

沒等他吼完，陸初雲用力掰過他的腦袋，一隻手插進他的發裡，踮起腳尖吻了下去。

10

那是很漫長的三分鍾。

周遭的聲音仿佛都被抽離，我幾乎有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我張了張嘴，「……陸初雲。」

她沒聽見。

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把我和他們的世界割裂開——

歷經磨難的男女主終於誤會解除修成正果，我也該黯然退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初雲才猛地抬起頭，注意到旁邊的我，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她幾乎立刻推開了陳哲。

卻又在陳哲驚呼一聲，差點跌倒的時候下意識攥住了他的手臂。

我諷刺地笑了。

陸初雲提著婚紗小跑到我面前。

她一貫冷靜，我從來沒見她這麼驚慌的表情，短短幾米，她甚至趔趄了幾步。

「陸初雲，恭喜啊。你的前男友拋棄你是有苦衷的，他當年快要死了，所以才不得不設計讓你恨他。」

「你很開心吧。」

「現在，你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