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科生泛濫的年代,尤其是還攤上翻譯這樣一門專業,如果能成為院長的博士、跟著他遠赴重洋,回來之後我的前途隻會更好。
但我遲遲搖擺不定,一邊有些舍不得錯過這個機會,一邊又害怕。
遠赴重洋...意味著孤身一人。
在這之前我實在害怕,我總感覺自己隻要左腳登上飛機,下一秒沈逾白就會提分手。
從沈逾白那裡得到的那點微薄又不確定的愛意對以前的我來說,大概像久旱逢甘霖的農夫。
好像隻要汲取到一點被愛,就能一直自欺欺人告訴自己,看,其實還是有人愛你的。
但現在沈逾白每天風雨無阻在樓下等我、主動報備自己的行程,我卻動搖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發燒那天哭幹了所有的淚,消化了經年累月所有的苦澀情緒後,終於感覺到累了。
我好像沒那麼在乎沈逾白了。
......
但我追著他跑了這麼多年,在我動搖著要不要因為這件事給沈逾白判死刑時,接下來的事情卻仿佛老天有眼,順理成章地把我逼向抉擇的懸崖口。
8
這天沈逾白照常在樓下等我。
事實上,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去做這些以前令他嗤之以鼻的小事。
但在沈逾白臉上含笑偏頭聽我講那些瑣碎的小事,另一隻手虛虛護在我身後,仿佛有些害怕我聊得太專注不小心跌倒時,我的心還是不爭氣的燃起了火焰。
夕陽晃動的餘暉落在他眼睛裡,我能從裡面看見小小的我,眼睛很亮,一直看著沈逾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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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想,如果沈逾白願意一直這樣下去,我大概會真的不計前嫌地忘掉所有,重新和他在一起。
事情到這裡似乎就可以結束了。
但在我決定去找院長讓掉出國留學的前一天,那個叫顧如煙的學妹哭著找上了門。
她聲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哭著尖叫說同為女生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與此同時,學校的論壇爆了。
「未婚先孕」「私生活不檢點」「知三當三」等勁爆的詞條開始在學校傳開,其中包括顧如煙在醫院婦產科排號、還有沈逾白送她回宿舍的照片,甚至還有幾張比較隱私的偷拍視角的照片。
一堆人開始煽風點火,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
換作平時,我一定會同情顧如煙。
被造黃謠真的很可怕。
但顧如煙紅著眼睛衝我哭訴,幾句話就把所有不實信息的源頭指向了我。
「我隻是去檢查身體,在醫院見過我的人隻有你。」
「我和師哥隻是因為在一個項目裡面,所有接觸會多一點。」
......
我確實在醫院見過她,隻是當時並不是一個很適合打招呼的地點。
我那幾天接連做噩夢,正好醫生聯系我去做定期的心理評估。
更何況,我也沒什麼心情去和曾經糾纏我男朋友的人寒暄。
其實我當時沒什麼情緒,我可以拜託管理員去調查那條帖子的來源 ip,可以找醫院大廳的監控,甚至我可以直接報警。
我有一萬條理由去證明自己和此事無關。
但我沒想到,顧如煙搬出的人證是我的男朋友。
沈逾白不知道站在後面聽了多久,在我準備開口解釋時,他站了出來。
他用那種有些尖銳的語氣,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我:
「你有這麼討厭她嗎?」
「她因為這件事情緒崩潰到重度抑鬱,差點要自殺,你懂這種感受嗎?」
「我隻是聽導師的話送了她一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幾句話直接把我打入地獄。
沒有人會覺得沈逾白無緣無故冤枉一個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女朋友。
看著他這副憤怒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來大三做闌尾炎手術那次。
我被推進手術室,麻醉藥效都還沒過,沈逾白就走了。
後來我問他,朝他抱怨,他還是用那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說:
「有護士在,而且你還在昏迷,我在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就回實驗室了。」
當時我心裡不舒服,但又想到沈逾白的性格,哄著自己也就過去了。
原來你也是會心疼的。
原來你也會覺得人在孤立無援時是需要人陪的。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沒藏住一點哽咽。
我說:「你不能跟我這麼說話。」
「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我有證據。」
但沈逾白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我崩潰,他說:
「你又沒有病,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
我當時站在人群中央,耳朵裡能聽見所有的譏諷和謾罵,所有人都在用那種恨不得我去死的憤怒眼神瞪著我。
像是很多年以前,我名義上的生母當著所有人的面朝我甩下來的那一個巴掌。
還有很是嫌惡、恨不得打死我的刻薄語氣:
「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勾引你繼父,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畜生!」
「大晚上露著胳膊、腿走來走去,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是喜歡讓人看嗎?你有種就別穿衣服,站在院子裡讓大家看!」
......
我壓下腦中那些浮光掠影般閃過的破碎畫面,再次抬頭,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死掉了一樣。
9
院長趕到現場的時候,顧如煙憤怒的手指已經快戳到我的眼睛了。
他皺著眉聽完了事情經過,然後在所有人的謾罵譏嘲中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淼淼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們清楚。」
「你們既然是 A 大的學生,應該具備理性思考的能力。」
「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
挺滑稽的,這句話一說出口,顧如煙的臉色就變了。
10
警察的動作很快,很快就還了我一個清白。
我本以為能換來顧如煙的道歉,結果一開口,她就立馬換上那副傷心欲絕的表情,紅著眼落淚。
沈逾白皺了皺眉,有些不耐:
「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也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到此為止不行嗎?」
顧如煙很是挑釁地朝我笑了笑,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倆。
原來我曾經這樣求之不得的偏愛,在她這裡這麼輕易就能得到。
我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他倆的對話。
「師哥,你不去追她嗎?」
顧如煙的語氣故作堅強。
然後,是沈逾白冷淡的聲線。
「沒事,她自己會冷靜下來。」
我步子走得很穩,但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手早就抖得不成樣子。
11
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垃圾場。
回宿舍的時候,小 A 結結巴巴地告訴我。
「沈逾白今晚沒回宿舍,他...」
「好像去陪,啊不,去幫助那個綠茶學妹做心理輔導......」
也難為小 A,這個時候還在留意我的神色。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知道了。
然後低頭點開院長發來的消息。
「時間比較緊,機票辦好了嗎?」
12
接到沈逾白電話的時候,我正好拎著行李箱出門。
收拾東西很快,但我把所有的東西搬出來清理時,卻像是在被迫觀看了一場不堪的回憶。
處處都是黏膩又酸澀的回憶。
他的聲音有點嘶啞,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才問:
「你有看到校園的傳言嗎?我沒和顧如煙......」
「沒關系。」
頓了頓,我繼續說:
「我們分手吧。」
沈逾白一直在沉默,在我以為他會解釋或者道歉時,他突然笑了一聲,像是很多次面對我時壓抑著不耐煩那樣,他說:
「林淼淼,又提分手?」
「顧如煙鬧著要自殺,我怕出人命一夜沒合眼。」
「是我犯賤,怕你誤會,巴巴地打來電話向你解釋。」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我們要是有點什麼,還能有你什麼事?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些什麼?」
......
我靜靜地聽著,等到他說完時,我心裡僅剩的那點遺憾也已經消失殆盡。
我給電話另一頭的沈逾白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想起他時像摸到綿軟潔淨的愛。
但實際上,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是一地被大火燒掉的凋零了。
任我再怎麼粉飾,也已經枯萎。
我一直沒有說話,沈逾白急了,最後他狠狠撂下一句:
「行,你別後悔。」
「我已經給過你臺階了。」
沈逾白總覺得我離不開他,永遠如此。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下,摁了掛斷。
屏幕暗了下來。
13
航班正好是清晨班機的第一架。
我想起那個溫柔的心理醫生說,這代表我的前路,會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14
沈逾白喝得有些微醺。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林淼淼已經整整兩天沒有主動聯系他了。
街邊的汽車響起一陣鳴笛,男人鬼使神差地想到他們第一次鬧分手的時候。
那是他第一次見林淼淼哭。
躲在昏暗的角落女孩捂著眼睛,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那時候他一瞬間聯想到林淼淼皮膚上不經意露出的深深淺淺的疤痕,心上突然冒出了短促的疼痛。
沈逾白忽然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走入他的心裡了,隻有他在嘴硬著不肯承認。
她那樣執著、熱烈地跟在自己身後追逐了那麼久,對其他人的刁難和鄙夷照單全收。
幾乎每一次對視,沈逾白都從那雙澄澈的眼睛裡看見明晃晃的欣喜。
有電話打進來,男人的動作很快,仿佛已經等了很久。
是警察。
沈逾白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直到電話那頭公事公辦地指出,林淼淼定期出現在醫院是為了治療,而不是找顧如煙的麻煩。
巨大的不安感湧上他的心頭,沈逾白有些顫抖地掛斷了電話,開始零亂的思考。
他並沒有想到這是顧如煙一手造的局,他護著她...也並非是出於男女之情,隻是顧如煙那日痛哭流淚的樣子讓他想到了林淼淼。
沈逾白幾乎沒見過林淼淼生氣,她總是像一潭深水,表面上熱烈洶湧,但有好幾次他都生出一種感覺:這個人其實什麼都不在乎。
也許他這次真的做過火了,但沈逾白心裡並沒有那麼難熬。
說實話,女孩......有可能是缺愛的緣故吧,特別好拿捏。
你對她溫柔點,稍微給點甜頭、給個笑臉,她就非你不可了。
這次是自己做錯了,他已經發覺自己對林淼淼的喜歡比想象中要深,給他一個機會,他會改正的。
沈逾白從小就是天之驕子,一直都很自信。
即便發現女孩早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他也沒有慌張。
就她這樣的性子,在外面受了欺負和委屈,就會巴巴跑過來求復合的。
......
直到在跟著導師參加一個酒局時,有個微醺的老教授提到了某個名字。
「哎,真讓小李頭挖到寶了,那個林淼淼聽說年紀輕輕就發了一作?」
「還跟我嘚瑟,說終於把人拐跑了,給我氣得...」
沈逾白猛地起身,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林淼淼,居然會主動離開他?
法國那麼遠,她是不要他了嗎?
怎麼會。
15
攻讀學位的日子像按了暫停鍵,連夕陽都被拉得很長。
放寒假的時候宿舍樓要封,我申請了一間留學生公寓,環境很好,房租也不高,樓下就是超市。
但是留學生裡面有好多夜貓子,半夜不睡覺愛開 party,還特別自來熟,總是邦邦邦地敲門。
「Donna,借個打火機!」
「Donna,烤肉吃不吃!」
......
最後在我躡手躡腳從冰箱裡拿出面、肉和土豆,想要自己做些餃子找點年味兒的時候。
那群五顏六色頭發的留學生眼裡泛著狼光噼裡啪啦踩著拖鞋從樓上跑下來了。
「Chinese food!」
「淼,你滴,吃獨食,不好。」
金頭發的男孩指著餃子咽口水,可憐巴巴地端著盤子。
好吧,我聳聳肩,用法語轟他們去削土豆皮。
玻璃窗戶上生出了冰花,有蜿蜒的水汽升騰在月色裡,寧靜又平和。
我在廚房邊包餃子邊聽春晚上的相聲。
身後是剛失戀的藍眼睛 Tom 扯著嗓子唱聽不懂的失戀情歌,五音不全到想讓人拿土豆泥封住他的嗓子。
過了一會就變成了一堆外國人鬼哭狼嚎地在唱巴黎歡迎你。
我終於意識到,原來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剛來法國那會,我一天遭遇了三次搶劫,進了好幾次警局,就連裡面大胡子的警官都笑了說你是中國人裡看著就最好偷的那一種。
院長每次布置的作業很重,但又剛剛好在我承受範圍內的最後一根稻草,不至於讓我束手無策到崩潰,但也少不了幾天熬夜通宵。
雖然忙碌,但好處也顯而易見。
比如我終於不會抓住雨天陰天就想哭,獨自走在路上也不會覺得孤身一人。
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遇見沈逾白了。
這個認知讓我有些莫名興奮。
這時,長著可愛雀斑的女孩敲了敲我的門,一臉八卦:
「Donna,樓下有個 boy 在雪裡蹲了好長時間,快被埋了。」
「是你的 boyfriend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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