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本還想拒絕，但是聽到加五千，我的思路逐漸模糊，目標逐漸清晰。

我俯身，輕輕吻了吻宋臨。

宋臨依舊閉著雙眼。

虞阿姨的神情逐漸變得失望。

就在這時，宋臨的指尖忽然顫動了一下。

虞阿姨捕捉到這一刻，眼睛猝然睜大，高興壞了，趕緊叫了醫生。

醫生說：「患者有肢體反應，說明還有微弱意識，說不定能慢慢恢復。」

虞阿姨握住了我的手：「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

準備回家時，虞阿姨對我說：「你租的出租屋離醫院太遠了，以後，你就住在醫院旁邊的綠衡園吧。」

我愣住了。

那可是著名的富人區。

當初楚霜霜嫁給暴發戶住的地方。

也是她夢寐以求想住的地方。

那裡安保很好，去了那裡，楚霜霜再想來騷擾我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我說：「這樣......不合適吧。」

虞阿姨毫不介意地擺擺手：「反正整個園區都是我家的產業，你隨便住，不收你房租，你回家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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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激得紅了眼眶。

晚上，司機送我回家收拾東西。

楚霜霜看我收拾東西，嘲諷地笑了：「怎麼了，沒錢交房租要被趕走了？」

5

我懶得抬眼看她：「我要搬走了。」

楚霜霜笑得更明顯，篤定我現在賺不到錢了：「我就說那個人不可信，就你這德行怎麼可能真的巴結上有錢人，有個男人要你就不錯了，之前介紹給你的吳強哥你考慮考慮，我已經把你的照片聯系方式和住址發給他了。」

聽見這句話，我瞬間炸了。

我站起來：「你憑什麼擅自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他！」

楚霜霜沒想到我會忽然爆發，心虛了一會，但很快變了臉色：「我給你找到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你非但不感謝我，反而還這樣對我，我媽說得沒錯，你果然是白眼狼！」

我聽得心梗。

我考研一戰失敗後，打算邊兼職賺學費邊學習。

在認識虞阿姨之前，我每個月做家教賺四千，我每個月房租一千，還有雜七雜八的水電費，她讓我每個月給她三千，不給就是白眼狼。

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給了她三千，自己該怎麼生活。

我曾經還顧念家庭，每天吃泡面，省吃儉用攢了兩千給她，第二天楚霜霜就跟我炫耀昨天晚上她媽媽轉了她兩千塊，她買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包包。

我看著自己身上洗得掉色的衣服，忽然覺得很可笑。

從那以後，我所有的錢都自己攢著了，這個白眼狼的罵名對我來說無關痛痒。

感情是靠不住的東西，畢竟什麼能比實打實的錢重要。

楚霜霜還喋喋不休地說我這個人有多麼忘恩負義，我嫌她吵，我把她拖著拽出去，不等她反應過來，利索地把門關上。

她在外面發瘋般地敲我的門，我戴上耳機，音樂開到最大，全然聽不見。

第二天，我就提著我僅有的一點行李坐上了司機的車去綠衡園。

這裡環境好，綠化好，入眼可見像是進了公園，連大門都裝修得像城堡，裡面都是獨棟別墅，站在落地窗前，入眼就看得到江。

跟我狹窄悶熱的出租屋截然不同。

我要好好抱緊虞阿姨這條大腿。

我必須抓住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絕對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跌入深淵。

我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自從換了新的環境後，我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照顧起宋臨也更加賣力，自學護工知識，力求做到專業，對得起虞阿姨付給我的工資。

晚上回家，就挑燈備考，苦學專業知識。

我知道我不能永遠依賴虞阿姨。

想要獲得真正的安定，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的雙手。

6

這次從醫院出來，我被吳強堵了。

他不知道是從哪裡查到我現在工作的醫院，站在我面前，渾身煙酒味，不讓我走。

他仿佛已經認定我是他未來的妻子，站在馬路邊，大著嗓門吵吵嚷嚷：「楚霜霜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對你的感覺還不錯，我們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

「彩禮目前我拿不出來，但是你無房無車，婚後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不過我既然收留了你，你就得孝順，伺候我們。

「還有，女人手裡不能有太多錢，以後你的工資都要上交，家裡的大小事你也得操持，我每個月給你五百塊當零花錢。」

上輩子他每個月給我五百塊，說是零花錢，但是今天他要吃牛肉，明天要吃螃蟹，後天要喝好酒，大後天又要把家裡的電器換一換。

我的錢不夠，他就揮著拳頭砸我臉上，說不是已經給你五百了嗎，全都花自己身上了吧，你這個敗家娘們，看我不打死你。

跟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就沒辦法跟他講道理。

我面無表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結婚，你讓開，你現在這個情況屬於騷擾，我可以報警抓你。」

被我拒絕，他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臉色變得鐵青：「我願意跟你結婚是給你面子，你還高貴起來，跟我立牌坊了？我告訴你，就你這個條件，能有個男人要你，你就偷著樂吧。」

我沒搭理他，直接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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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這時來接我，見狀，擋在我面前：「先生，你要是再騷擾她，我家主人是會把你送到法院的。」

司機一米八，吳強站在他面前直接矮了一截，被急得臉紅脖子粗，但又不敢放肆。

看司機把我帶走，他還想再罵兩句，但看到司機開著的勞斯萊斯，眼睛都看直了。

我被司機安然無恙地送回了住處。

虞阿姨聽說我遭遇了這件事，眼眶都紅了：「你怎麼過得這麼苦，下次有什麼委屈都告訴阿姨，阿姨幫你擺平。」

她知道我這些年過得很苦，再加上自從我來之後，宋臨時不時地就會有一些自主動作和肢體反應，虞阿姨心情好，就對我更好了。

不知為何，總有種植物人的宋臨在幫我的錯覺。

因為我這些天起早貪黑，白天照顧宋臨，晚上學習，有了黑眼圈。

虞阿姨出手闊綽，把她的大牌護膚品送給我：「這些你收著，阿姨還有很多。」

這些護膚品我隻聽說過，從來沒有用過。

護膚品外面包裝精美，價格看起來就貴得咂舌。

我不敢收：「不行阿姨，您平常給我的工資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要這些東西了。」

虞阿姨隨意道：「每次我都買一整箱，根本用不完，這些就送給你了，如果你不收下的話，就是把阿姨當外人，阿姨可要不開心了。」

我隻能眼含熱淚收下，心想將來一定會報答她。

回家路上，我碰到了楚霜霜。

之前司機開豪車送我回去的事情被吳強看見了，楚霜霜也很快得知了這件事。

她以為我是因為交不起房租才離開的，沒想到現在我不但住在了富人區，還有司機豪車接送。

這可把她氣紅了眼。

尤其是現在，她還看見了我手中拎著的大牌護膚品。

就算我爸媽很寵她，也舍不得花錢給她買這個號稱比黃金還貴的護膚品。

她氣得跺腳：「你真不要臉，用這麼高檔的護膚品是想出去勾引男人嗎？

「我看你現在的心思是真的變野了，都有男人開豪車接送你了，誰知道你這些錢是怎麼來的，要是爸媽知道了，肯定揍死你，把你關在家裡一輩子不讓你出門！

「你把這些給我，我就不告訴爸媽。」

我淡淡地說：「這錢是我給人家當護工賺的，禮物也是她送的，如果你覺得這個錢不幹淨，你現在報警抓我去警察局怎麼樣？」

楚霜霜滿肚子威脅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而我悠哉悠哉回了家。

7

復習了幾個月後，我終於迎來了考研。

考研那幾天，我請了假，去參加考試。

虞阿姨也很支持我。

考完試，我就一邊照顧宋臨，一邊等結果。

最終，我得到了初試通過的消息，開始準備復試。

虞阿姨知道這件事，還專門找人幫我培訓復試，給我準備了面試當天要穿的衣服。

我順利地通過了面試，收到了名校的錄取通知書。

我開始清點這些天我賺到的錢，已經足夠我的學費和我讀研期間的生活費。

就在我興奮地想將這個消息告訴虞阿姨時，我的手機忽然收到我媽發來的一條消息。

【楚晚，你明天回家一趟。】

我對這個家沒有感情，這個消息，我本想裝作沒有看見。

可這時，我媽又發來一張圖片：【點點快不行了，你回來看看。】

點點是我高中時撿到的流浪狗，也是我在高中時期唯一的精神支柱。

可笑的是，比起我的家人，我覺得隻有點點才是最在乎我的。

隻是我上大學後，各方面的條件都不支持我養狗，隻能將它放在家。

聽說點點病了，我不敢耽擱，跟虞阿姨請了第二天的假，然後買好了車票。

整個路上，我都心急如焚。

可當我到家的時候，點點搖著尾巴朝我撲過來。

我摸著它的狗頭，我媽對我說：「真是白眼狼，用條狗才能把你請回來。」

我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點點沒出事，那你們為什麼騙我？」

我爸出來打哈哈：「好了，別管這些了，你媽這不是想你了嘛，你難得回家一趟，你媽燒了不少好菜，趕緊坐下來吃飯吧。」

聞著家裡的飯香，我終究沒有發作，心中對這個家帶了最後一絲期待。

也許他們，真的隻是想我了呢。

桌上做的大部分都是楚霜霜愛吃的菜，堆在我面前的隻有廉價的炒青菜，楚霜霜面前的卻是大魚大肉。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安靜吃我自己的飯。

我媽將一筷子魚肉夾到我碗裡：「楚霜霜說你現在給有錢人工作，賺了大錢。

「楚霜霜今年考研失敗了，你也知道國內考研很難，我們打算送她出國，一年需要二十萬的學費，你是姐姐，以後這個錢就由你給她出。

「爸爸媽媽這麼辛苦把你養大也不容易，現在霜霜要出國留學，我們也沒辦法負擔，為了保障你妹妹的學費，我們已經寫好了保證書，你一年給她二十萬，少給她一萬就得賠償兩萬，你在這裡籤字按手印就行。」

我都看傻了。

照他們的保證書，我每年欠楚霜霜二十萬學費，少一萬我還得賠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