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蘇妹妹怎麼辦？”

　　“趕緊去就完了，哪來那麼多怎麼辦？”

　　林铖鈞看了一眼電影票，又看了一眼顧熠，突然不懷好意地一笑：“你是不是故意派我去啊？”他一臉洞察地表情看著顧熠，仿佛要把他看穿：“最近你和蘇妹妹相處多，蘇妹妹請我看電影，你吃醋啊？”

　　顧熠一記眼刀過來，林铖鈞毫無畏懼，繼續意味深長地說著：“吃醋，是愛情的開始啊。”

　　顧熠：“……”

　　林铖鈞調侃顧熠調侃上癮了，嘴巴不停：“我看吧，這蘇妹妹和你合適，年紀小沒見過世面，你這種生手估計也能搞定。”

　　顧熠忍無可忍，壞脾氣終於發作。

　　“滾。”

　　蘇漾從來沒有主動約男生的經歷，內心也有點忐忑。這不是哭天無路告地無門，誰會出這種下三濫的招？

　　她今天穿了一身很正的中國紅連衣裙，又特意兌換了一部鐵血男兒兄弟情的電影，來暗示林铖鈞，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幫助她。

　　電影快開場，蘇漾抱著兩杯可樂和一大盆爆米花先進了放映廳，放映廳提前十分鍾熄了燈，開始播放廣告。

　　蘇漾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心想，林铖鈞該不會不來了吧？

　　哎，看來綠茶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也不是人人發揮發揮，就真的有女性魅力。

　　正當蘇漾大把啃著爆米花，準備自己看完電影的時候，身旁的座位突然坐了人。

　　林铖鈞來了，看來他果然是個紳士。

　　“林工。”蘇漾含著爆米花，聲音帶著幾分驚喜，差點把爆米花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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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放映廳，音響裡正在播放著電影院的消防影片，音浪不強，忽明忽暗的屏幕光映照在來人臉上。

　　蘇漾側著頭看著他，仔細辨認。

　　短短的頭發，冷硬的側面線條，以及那雙永遠都帶著幾分不爽的眼睛。

　　這特麼不是顧熠是誰？

　　蘇漾本能地抱起爆米花就要走。

　　“不好意思，我坐錯位置了。”說著，趕緊拿爆米花擋著臉，就要往外逃。

　　“坐下。”

　　顧熠語調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有種不敢違抗的威懾感。

　　蘇漾隻能又抱著爆米花，硬著頭皮坐下。

　　“顧顧顧……工……我真是坐錯了……我看了下我的票，我是看隔壁廳的……”

　　顧熠微微撇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你沒坐錯，他不來了。”

　　聽到“他”，蘇漾意識到是林铖鈞不來了，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本能問道：“為什麼？”

　　“他有活幹。”

　　蘇漾偷看了顧熠一眼，忍不住低聲抱怨：“不來也不能把票隨便給人吧。”

　　顧熠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我來，是警告你，辦公室不是讓你談戀愛的地方，你在Gamma，應該學習怎麼當一個建築師，而不是學著怎麼找一個建築師當老公。”說著，鄙夷地又追了一句：“一個不行，就換一個，你還挺能耐啊，蘇漾？”

　　蘇漾聯想到之前顧熠誤會她想勾引他的事，真是有口難辯。她就是怕被誤會，才選了這麼一部熱血的影片。

　　“再說了，我這也沒在辦公室啊。”蘇漾忍不住頂嘴。

　　換來顧熠一個冷冷地瞪視：“你現在的工作態度，你覺得沒問題？”

　　這時候，電影正好開場，整個放映廳都安靜了下來。兩人吵架的聲音擾到其他的觀眾，被提醒後，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蘇漾本來如坐針毡，好幾次想要溜出去，但是礙於顧熠的淫威，又不敢輕舉妄動。盯著電影屏幕，最後卻意外地被劇情吸引，好幾處高潮劇情，蘇漾都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影片結束，蘇漾的眼睛已經哭得有點微腫。

　　電影散場，放映廳的燈重新亮起來，顧熠一側頭，看見蘇漾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所有的觀眾都在緩慢離場，隻有他們二人像在較勁一樣，你不動，我也不動。

　　緊挨的兩個位置，是那麼親密，不明真相的還得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

　　兩人以這樣的距離交談。

　　顧熠的目光看著前方，語氣始終冷靜。

　　“林铖鈞沒到，你傷心成這樣？”

　　蘇漾不明所以，有點吃不準顧熠的意思，斟酌著用詞。雖然顧熠不一定會相信，但是她還是想解釋：“我找林工其實是有事希望他幫忙，他人善良，我以為他可能可以幫我。沒想到他不來。”

　　顧熠看了蘇漾腫腫的眼睛一眼，又道：“什麼忙？”

　　蘇漾想想，迂回找林铖鈞，還不如直接找顧熠，大不了被他開了，反正她現在也不想幹了。

　　深吸了一口氣，蘇漾鼓起了勇氣說：“顧工，我想調組。”

　　顧熠聽到這裡，眉頭皺了皺：“就因為這事？”

　　蘇漾點點頭。

　　顧熠沉默了一會兒，半晌，薄唇輕動。

　　“和我一起工作，有這麼痛苦？”值得她換不了組就哭一場電影？

　　“啊？”

　　蘇漾最近也算摸到一點顧熠的脾性，不敢說百分百的實話，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和你的理念不是那麼合，在你組裡，壓力太大了。”

　　“所以你想調去林铖鈞的組？”

　　蘇漾偷偷看了顧熠一眼，見他沒有什麼表情，小聲說：“那也不是，最好是能調回李工組，李工人好，像叔叔一樣親切。”

　　人走完後，放映廳仿佛變成一個空谷。隻有風呼呼的聲音，說話都仿佛帶著回音。

　　蘇漾的話最後的一個音都消弭完畢，顧熠依舊沒什麼回應。

　　蘇漾忍不住開始忐忑，他該不會封殺她吧？

　　正在她考慮著要不要和顧熠道歉時，顧熠終於開口。

　　“你拿出一點成績來，我讓你調。”

　　蘇漾很快抓住這話裡的重點：“怎麼樣才算有成績？你都不讓我參與設計啊。”

　　顧熠想了想回答：“建築設計的比賽多，至少得一個有重量的獎項吧。”

　　建築界的比賽確實多，但是蘇漾從來沒有報名過任何比賽，實力有限，野心沒有。現在顧熠這麼要求，簡直就是為難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根本不可能拿到獎項，才說出這種要求？其實你根本不可能順我心意讓我調組，是嗎？”

　　顧熠笑，表情依舊淡然。

　　“這點能力都沒有，就不要和我提要求，談條件。”

　　蘇漾被他懟了，卻無力反駁，覺得好像有一股子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坐在原位，手死死扣住座位的扶手。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蘇漾拔高了嗓音，一字一頓地對顧熠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拿一個讓你看看！”

　　顧熠聽她這麼立誓，鄙夷冷哼：“我拭目以待。”

　　說完，他拍了拍大腿，瀟灑起身。

　　顧熠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黑影，完全將蘇漾籠罩。

　　蘇漾更覺壓抑。

　　他微微低頭看著蘇漾，從上到下打量著她的穿著打扮，最後莫名說了一句。

　　“以後不要穿這麼紅。”

　　蘇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紅色襯衫連衣裙，不明所以，本能問道：“為什麼？”

　　他的理由言簡意赅。

　　“礙眼。”

　　？？？

　　Excuse me

　　這貨是瘋牛病嗎？看見紅的都不行？

　　第十七章

　　蘇漾從來沒有關注過任何大學生可以參加的建築設計競賽。

　　唯一每年都會看一看的，是T大每年一次的“國際建造節”，完全發揮想象力，用紙板建築設計及建造的競賽，高中生、大學生都可以參加。

　　說來慚愧，她也和非建築學的學生一樣，是從微博、朋友圈和新聞裡了解的。紙板造房子，確實還挺有趣。

　　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她現在可以參加的比賽，太多了，她根本分辨不出檔次，在某乎去看了一下專業人士對建築設計競賽的分析，最後選了幾個重點搜索。

　　“霍司杯國際大學生建築設計競賽”，洋名字，一聽就很高端，會不會很難？再看下一個“中國建築新人賽”，都“中國”了，那一定也是很牛逼的比賽吧。

　　兩個都搜出來對比了一下，最後蘇漾被後者頁面上的一句英語吸引。

　　——“The rookies’ award for achi students。”

　　蘇漾自認英語還過得去，但是確實不認識“rookies”這個單詞，詞典查了一下，是“菜鳥”的意思。

　　瞬間覺得這個比賽完全是為她而設的，她可不就是“菜鳥”麼？

　　翻進主頁面，認真讀完了要求，才發現，離截止日期隻剩八天了。

　　蘇漾在報還是不報之間猶豫了很久，最後腦子一熱給報了。

　　管他呢，反正報個名而已，得不得別人也不知道。

　　報完名的當天，蘇漾下班就趕回了家。她想回去翻翻爸爸的那些存書筆記之類的。人說虎父無犬女，爸爸以前是那麼厲害的建築師，應該有一些幹貨留下吧？

　　爸爸去世後，所有的遺物都是蘇媽保存，以前蘇漾考上N大建築系的時候，蘇媽曾經問過蘇漾，要不要把這些東西都給她，當時的她對建築設計還沒有培養出什麼興趣，嫌麻煩就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