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0

我準備走了。

走之前，我回公司辦離職手續。

託時敘的福。我當了兩年金絲雀，卻還有兩年秘書經驗。

下一家工作也好找。

我把離職申請交給了 HR。

她很意外：「總裁知道這事嗎？」

我說：「他很快就要知道了。」

曾經的同事竊竊私語：「現在正主回來了，贗品當然要走咯。」

又拿上碎嘴子 NPC 劇本了。

我並不把閑言碎語放在心上。

畢竟我已經有千萬存款了。

美得嘞。

HR 說現在不能給我開離職證明。

好吧。

反正我馬上就要開死亡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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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時敘沒有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沒有帶我出席任何宴會。

本來白月光回來這事，應該是要有人通知我的。

但現在，我隻能通過大數據的推送知道，有這麼回事。

我有些難過。

他根本沒把我當自己人，白月光回來這種大喜事都不告訴我。

回家之後，我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你今天還回來嗎？」

通過聽筒，我聽到喇叭聲，和車子高速行駛的風聲。

他在路上。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晚點回來，不用做我的飯了。」

果然是接機去了。

我讓廚師給我做了最後一頓好飯。

把時敘酒櫃裡七位數的紅酒也開了。

吃飽喝足，再讓保姆替我收拾一下行李。

保姆滿臉關心地問我：「跟，你怎麼了？」

她一問我就哭。

我哭了，我裝的。

我搖頭不語，默默流淚：「我走了，你不要告訴時敘。」

雖然知道她肯定會告訴的。

但我還是要囑咐一下她。

這顯得我很悲壯。

行李收拾好之後，我給時敘留了一封遺書。

【我得了絕癥。治療太痛苦了，我決定還是死了算了。聽說你要去接她回國了，祝你們幸福吧，我先死了，有事等我下輩子再說。】

我帶著三室一廳的行李和千萬存款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沒想到，後來，時敘會為了找我而發瘋。

12

我提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走，期待系統的降臨。

系統聽見了我的祈願，出現了。

它說：「你先轉身。」

我照做了：「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的方向是醫院。」

我：「……」

看來它對精神科醫生 PTSD 了。

系統說它會幫我社會死亡幾天。

這幾天，在它 buff 的加持下，沒人能找到我。

我弱弱問道：「為什麼隻有幾天？」

「因為我被醫生攻擊了，沒法去攻擊別人了。」

嗚嗚。

我重生了。

重生到系統剛出現的時候。

13

重生失敗。

系統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買了最近的機票，準備在國外度假幾天。

為了防止姐姐擔心，我還給她發消息解釋：【我會死幾天，你別急，也別告訴任何人。你可以看幾天廣告來復活我。】

姐姐：【？】

姐姐：【你怎麼了？】

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病？】

我婉拒了：【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我小時候的精神分裂有關，你無須擔心。】

然後我就死了。

看了三十秒廣告，我在海島復活了。

我捧著椰子，躺在躺椅上，吹著海風，看著八塊腹肌的男人。

就這個度假，爽。

就是發不了朋友圈，有點難受。

我是個分享欲很強的人。

不能找人聊天的時候，就在跟貝殼聊天。

度假的幾天裡，我又去看了一趟心理醫生。

醫生說，我跟貝殼說話是正常的。

隻要貝殼不跟我說話就好了。

14

繼畢業的白月光回國，剛過完頭七的替身也要回國了。

白月光回國時大張旗鼓。

我回國時偷偷摸摸。

生怕被人發現。

人在杭州，剛下飛機。

我先跟姐姐報了平安，大變活人：【嘿，我活了。】

我姐回了五個字：【你攤上事了。】

聽說，時敘正在滿世界地找我。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我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變得半死不活。

人在慌張的時候，會尋求外界的幫助。

我再次打開了一周沒登錄的短視頻軟件。

上一段視頻還是我死的那天發的：【霸總的白月光回來了，我先溜了。】

我隨便拍了一張機場的月亮，配文：【回來了，霸總在滿世界找我，接下來該往哪跑……】

一方有難，八方添亂。

當代網友的評論看得我心裡涼涼的。

【問他，他點子多。斑點狗.jpg】

【一般遇到這種問題都很頭疼的，去藥店買點止痛藥就好了。】

【這個我知道，往他死對頭懷裡跑。】

我沉默了。

時敘的死對頭我見過。

他姓王，是個年過半百的地中海總裁。

我嘆了口氣。

別人都靠不住，隻能自己躲時敘了。

15

第二天，我轉型成了旅遊博主。

新建了一個視頻合集：《替身出逃日記》。

有人質疑我替身日記的真實性，覺得我隻是想騙熱度。

但更多的人大為震驚：【你是怎麼找到這個賽道的？】

嘿嘿，我並非浪得虛名。

我開始在全國各地旅遊。

因為有錢有閑，我在各個城市慢悠悠地逛。

但每次路過時敘的分公司，我都是連滾帶爬地跑的。

心虛。

16

我做了一年的旅遊博主，新粉絲並不知道我之前是立替身人設的。

於是老粉們就在評論區裡嘻嘻哈哈地傳播奇怪的冷知識。

【冷知識：媞媞是某位霸總出逃的替身。】

【一年前的劇本還真有人信啊？】

【冷知識：霸總給了媞媞幾千萬。】

【冷知識：媞媞做賬號是為了打臉霸總白月光。】

我並沒有把這些評論放在心上。

眾所‌‌‌‌周知，冷知識多半是假的。

17

最近，時敘也上了一次熱搜。

他的公司研發出了一款機器人，觸感和真人差不多，並且是外觀可定制的那種。

第一批計劃售賣的機器人是和大火遊戲聯名的，完美復刻遊戲角色的外觀。

網友興奮到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大家也開始關注到了時敘。

【媽耶，二十多歲年輕有為的總裁，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嗯……

小說是敢寫的。

沒有小說不敢寫的總裁，除了脖子以下的親密描寫。

【時敘打開爽文看了兩章，說「這也不爽啊」。】

【聽說他還有個白月光。】

看到感情相關的八卦，我關閉了評論區。

我是當事人，不愛看。

我繼續埋頭剪輯視頻，勤勤懇懇地運營賬號。

沒想到，在幾天後，會突然掉馬。

18

平臺新規定，五十萬粉以上的博主要實名。

系統曾經說過，它會給我一個被霸總逮著的契機。

但誰也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 ID「媞媞（旅遊版）」後面出現了三個顯眼的小字：已實名。

點擊一下。

又出現兩個小字：桑亭。

我汗流浹背了，期待沒什麼人關注。

但是第二天，我的視頻底下出現了喊我大名的評論。

【桑亭明天去哪兒玩？】

【桑亭是誰？為什麼都在說她？】

【桑亭就是媞媞，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我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真好，還會誇我。

我一整天都心驚膽戰的，焦慮到睡不著覺。

凌晨三點，目光呆滯，反復刷新自己的主頁。

然後，看見了一個紅點。

是新增粉絲。

我有強迫癥，點了進去。

熟悉的名字：時敘。

還帶藍 V。

完蛋了。

19

我的腦瓜子嗡嗡的。

系統也很崩潰。

它說：「劇情都變成這樣了，隨便吧。」

船到橋頭自然沉。

我是徹底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天明。

十點，時敘的產品發布會開始，又上了一次熱搜。

我頂著一對黑眼圈進了直播間。

他介紹產品時，咬字清晰，語速卻有些偏快。

像急急國王。

彈幕說：【現在直播間也能開倍速了嗎？】

【時總的嘴是借來的嗎？急著還？】

時敘頓了頓，又放慢了語速。

直播間的人數在持續上漲。

在時敘的介紹中，大家興奮得像遇見了香蕉的嗎嘍。

【我要定制一個我推的機器人！】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時敘將 C 位騰給其他人，然後離場。

看樣子他是真的很急。

20

我補了會兒覺，然後起床趕飛機。

不見時敘不落淚。

身為一個隨心所欲的旅遊博主，我的 IP 一天一變，這很合理。

當時敘在視察江蘇的分公司時，我已經飛到了安徽。

當他馬不停蹄趕往合肥時，我已經人在河南了。

他追，我逃。

我們跑了十八個省份，拉動了旅遊業的經濟增長。

被時敘逮到時，我在民宿裡炫砂糖橘。

時敘在庭院外，與我對望。

我的呼吸暫停了一瞬，小聲催促系統：「把你那破爛劇本拿出來，給我瞅一眼。」

久別重逢的戲我沒演過，不知道說點什麼。

腦子裡，朦朧的旁白響起：「時敘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桑亭。她笑盈盈地挽著其他男人的手，並沒有分給他一個目光……」

我：「……」

哪裡來的男二？我怎麼不知道。

我深呼吸一口氣。

系統真的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