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幫他擦紅花油,感嘆道:「都退伍好多年了,哪裡還能像年輕小伙子一樣去拼命。」
我爸悶哼:「不拼命,難不成真要給生活憋死。」
大伯看我爸確實幹不了體力活,提議幹脆回村種地,那也是一條生計。
我爸不答應。
那是個什麼鬼地方?
閨女一出生就差點被溺死。
不提我小學成績不錯,回農村讀書,怕不是十幾歲就給狠心奶奶騙去嫁人。
大伯尋了個折中的辦法,村裡有個魚塘荒廢許多年了,拿下來都不算廢本。
我爸回鄉搞養殖,我媽在縣裡照顧我和弟弟上學生活。
我爸這下子答應了,回鄉那天打扮得西裝革履,像電視裡的企業家般,梳著油光水滑的背頭,整個人顯得氣派又闊綽。
為了在鄉裡今後行事方便,在祠堂擺了酒席,請了各位叔伯。
奶奶板著張臉,受了別人的賀喜與恭維,也笑不出來。
王二海還是老樣子,見了我爸,鼓掌吆喝:「姜老二富貴了!」
我爸還特意登門去見了老村支書。
老村支書古道熱腸,幫我爸和鄉裡打了招呼,還介紹了好幾個基層幹部給我爸認識。
開春之際,魚苗哗哗一下池塘,本以為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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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我爸辛苦忙碌了大半年,到秋天剛要收魚,村裡的二叔公眼紅,在池塘裡下了藥。
一池子都是白花花的魚肚翻天。
我見了,瞬間好似天塌了。
這件事兒本不容易叫人追查。
二叔公卻喝大酒撒酒瘋,滿村晃悠,嘿嘿笑著對村裡人說出了大實話。
我爸找到二叔公對質,二叔公酒醒後直接耍無賴。
「我就是看不慣你有錢!」
「喝醉酒說的話算什麼證據!」
「你有本事就抓我到牢裡!」
我爸抱頭蹲在池塘旁,整個人的背影顯得辛酸又悽涼。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13.
老村支書拄著拐杖上二叔公家,發了好大一通火。
「這些年,村子裡的年輕人都走光了。好不容易姜老二回來經營,你為老不尊居然做這種缺德事兒,真不怕遭報應!」
二叔公躲在家裡,死活不敢露臉。
斷人財路等同於殺人父母。
老村支書在村裡威望極高,多少年都沒這樣動怒了。
之後,村裡老人也不願意讓二叔公靠近自家的地,誰知他會放什麼東西。
全村真正出面安慰我爸的人裡,還有一個王二海,他盡管瘋癲,卻分外真誠。
「姜老二是錦鯉,否極泰來,否極泰來……」
可大人們誰也沒在意一個瘋人嘴裡的話,隻有我記住了他說的,我爸是錦鯉命。
14.
就在我爸媽以為這一年注定虧大本的時候,鄉裡幹部來了一伙人,對著村裡的河道,還有我爸的池塘四處拍照,還有戴白手套的人拿著管子在池塘裝水,來來去去忙活了好幾天。
村裡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直到第二個月,鄉裡來電話,通知我爸去一趟市委。
我爸才弄明白,村子上遊的工廠汙染水源,叫央視秘密採訪曝光了,省裡市裡都下了死命令要徹查。
我爸的魚塘抽檢出了汙染物資,那池子的魚死得恰逢其時。
二叔公說了,喝醉酒說的話算什麼證據呀。
那池子的魚必然是受汙染死的。
我爸得了整整二十萬的賠償金,抵得上養魚好幾年的收益了。
二叔公聽說了,也不知咋想的,自己跑到鄉派出所,說要告發我爸造假,結果喜提擾亂治安拘留十五日。
15.
我爸得到賠償後,就沒再回過村。
以後是不會再養魚了,辦廠還可以考慮。
原來的國營廠辭退了不少老同事。
我爸出資,其他人出技術或出人脈。
一群叔叔阿姨在我家的客廳商量了兩個月,雖然個個已人到中年,卻依舊鬥志昂揚,湊手湊腳地把廠辦起來了。
工廠選址是在縣裡一處荒地,鐵皮套著架子一蓋,佔地幾千平米。
那時候辦廠地皮很便宜,我爸用前國企員工身份了解到一些政策,成本算是降到了最低。
國營廠幾個幹部子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我爸辦廠的消息,走了一些關系,今天查消防,明天查衛生,一點不達標就不讓幹。
好不容易塞了點安心費,消停幾天了,出來的樣品才送到貨商手裡。
對方滿意是滿意了,可就是沒松口合作。
負責銷售的叔叔在酒桌上都快喝麻了,才從貨商嘴裡套出話來。
是有人放消息,要整我爸的廠子,讓我們辦不下去。
叔叔阿姨本指望我爸的廠能運作起來,謀碗飯吃,結果卻有人打算把我爸的灶臺給掀了。
我爸手裡的資金撐不住了,和叔叔阿姨們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席散的時候,沒有一個不是哭喪著臉。
喝醉了的我爸難過地和我媽說:「我姜老二脾氣倔,從不肯低頭,可廠子到了這一步了,我是不是該低頭了呀,媳婦。」
我媽冷哼了聲:「那群雜碎就不想見到你好,你低頭了,廠子就能活嗎?」
我爸抹了一下眼淚:「對,咱們不能低頭,可接下來……日子要怎麼過啊。」
我媽掏出家裡的存折,說:「我在市場租了三個月的檔口,賣菜賣水果,什麼賺錢幹什麼。」
我爸看了一下存折裡的數字,都不知我媽幾時攢下來的錢,一時迷茫又感動地看向我媽。
我媽故作輕松道:「誰說賺錢就隻能靠辦廠啊。」
16.
就這樣,我爸和我媽到菜市場擺攤賣了六年的菜。
六年裡,我也從小學考上了市裡的重點初中,而我弟弟一直都是學校裡免收學費的特招生。
在我爸都以為餘生就要和瓜果蔬菜打交道的時候。
一天,我爸忽然接到了建設局的通知。
當初,我爸買下的廠子的那塊地被劃入舊城區改造。
剛開始,我們全家都對賠償無甚感覺,直到我爸看到賠償的單價,再後知後覺回憶起廢廠是有多少平米來著……
最後在一陣激動高呼中,我爸含淚怒收好幾十萬。
六年的碌碌無為,靠著地皮的賠償,我家高興得像是農奴翻身把歌唱。
可在短暫興奮之後,我爸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的錦鯉效應雖來了,可到底是等了六年。
六年,足夠讓我那個傲氣不肯低頭的老父親明白許多道理。
這次暴富,我們全家繼續低調生活。
我和弟弟年紀小,隻知道家裡有錢了,卻不明白有錢是什麼概念。
因為,十塊錢也叫有錢,十萬塊也叫有錢,不拿出來花,誰知道怎樣才叫有錢。
17.
我爸又回了一次老家,這次穿著簡樸,用麻袋裝著禮物。
村裡人見到我爸這個模樣,流露出由衷的笑意,尤其是二叔公笑得格外開心。
奶奶嫌惡地說:「老二,你都混成這個樣子了,還回來幹嘛。」
話雖這樣說,禮物卻悉數收下了。
我爸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得回來看看啊,不然怎麼記得住教訓。」
奶奶繼續教訓我爸:「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分家的時候,我說過隻分給大房的三個孫子,你的兒子出生太晚了,早就沒份了。」
我爸都快忘記分家這一茬了,聞言,把頭一點:「分得好啊,今後各家歸各家。」
我那三個堂哥,沒有一個讀書好的,都早早輟學,不是進廠打工,就是在工地搬磚。
總歸算是有些收入,過年還給奶奶的老宅翻新了一圈。
奶奶眉眼都是得意:「這話說對了,今後各家歸各家,老二你吃不上飯,可別怪我幾個大孫子,當初是你自己要分出去的。」
大伯臉都黑了,奶奶這是要把他和我爸的手足情給斷幹淨了呀。
我爸則拍了拍大伯的肩膀,說:「哥,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怪我幾個侄子的。」
大伯皺眉,有心勸慰,卻無力攔住老娘作妖。
我爸離開的時候,唯有大伯送他出村。
還往他的口袋不由分說塞了個紅包:「給小可小艾的,不是給你的,別擋哈!」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ṭṻ⁶,生怕我爸不肯接受。
王二海在村口的大樹上玩耍,他遠遠看見我爸要離開,興衝衝地喊:「姜老二是錦鯉,要入海嘍!」
我爸轉過身看他,王二海掛著兩行鼻涕,對著我爸痴笑。
我爸隻能拿出兩百塊錢遞給他,交代他自己買點吃的和穿的。
18.
那次回來之後,我爸常說一句話,有錢的都是王八蛋,沒錢的連王八蛋都不是。
那時,我已上了初中,對此名言的理解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我爸媽商量舊廠地皮獲賠的事情,遲早會被國營廠那班人知曉。
我家即便有錢了,也不能直接拿當初那群雜碎怎麼樣。
他們的人脈關系錯綜復雜,那年月裡一個小縣城內,想要整一個人那太簡單了。
我家等款項一到賬,就退了菜市場的攤子,租的房子也退了。
滿屋舊的家私家電,我們一件都沒搬。
各人拿著最重要的證件和常穿的衣服裝行李箱。
全家連夜離開了縣城,誰也沒和旁人提過一句。
這一次搬家,好似我們一家是在慌張逃難。
蒼茫的夜色,我從遠行的旅遊巴士望出去,身後是生活了十餘年的縣城的輪廓,心中的忐忑多過不舍。
19.
我爸在市中心的小區全款買下了一戶大平層,距離我的初中很近,弟弟也被安排進了新的小學。
我媽去家附近的幾個菜市場逛了好幾天,覺得市裡的菜攤比縣裡要正規,再想擺攤賣菜,肯定還會和以前認識的人遇上。
我爸想了想,說:「這些年,你多辛苦,我們先過幾個月,想想看能做什麼生意。」
我的父母都是勞碌慣的性格,哪裡能真的坐吃山空。
他們的文化水平也不高,初來大城市,哪裡看著都很新鮮。
商場裡琳琅滿目,街道上幹淨規整,連一處漂亮的花壇園藝都恨不能拍下來作紀念。
城裡人司空見慣的事物,在我們一家人眼裡都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我爸從業主群裡認識了好多人,個個都說自己身家不菲、生意豪賺,實則外強中幹,不是貸款,便是負債。
我爸和我媽說:「城裡人動不動就說什麼槓杆,投資,金融,我怎麼聽都是風險高。」
我媽搖頭說:「那不如賣菜呢。咱家就這點錢,隨隨便便開店,每個月流水就是萬萬升。錢要是打了水漂,孩子怎麼辦?」
城裡的機會是大,成功與失敗的機會看上去像是硬幣的兩面,事實上,失敗比成功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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