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6.

我弟弟沒了之後。

我爸媽一夜之間白了頭。

而窈窈。

我去接弟弟回家，才知道，當時她就在山底下等著他。

他失去聯絡後，她一直昏迷未醒。

就在這時。

醫生告訴我。

她懷孕了。

如果再不醒來，孩子會有危險。

我爸媽與她爸媽都趕到了那裡，守著她讓她醒來。

我想盡了辦法派出了很多直升機，終於找回了我弟弟。

我看著他英俊的臉，總感覺他隻是睡著了。

他很快就醒了。

醒來後，就會撲過來，跟我玩鬧。

我卻收到了陽陽律師朋友送來的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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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就留下了遺囑：

「大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所有的股份與財產都給窈窈。如果有可能，希望大哥能看在我的面上，照顧一下窈窈。能做爸媽的孩子，大哥的弟弟，我很開心。下輩子，我做你大哥。」

我看著那封熟悉的字體，哭的不能自已。

我的弟弟，燦若如陽的弟弟，真的不在了。

再也回不來了。

7.

窈窈終於醒了過來。

可是，她竟然把我錯認成了陽陽。

對著我喊親愛的。

還幸福的捂著小腹說，她要做媽媽，我要做爸爸了。

醫生說，她潛意識裡不願意接受愛人的離開。

我爸媽與她爸媽害怕她與孩子出事，連飯都吃不下。

我站了出來。

我說，既然她把我認成了陽陽，那我就娶了她。

孩子不能沒有父母。

窈窈需要一個寄託。

孩子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媽拉著我的手，哭成了淚人。

她不想耽誤我的婚姻。

我說：

「反正我娶誰都是娶，還不如窈窈，我會好好對窈窈。」

我們在 A 國秘密結了婚。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婚姻。

我很感謝窈窈，因為她，生下了驍驍。

這個孩子，不僅僅是陽陽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更是我爸媽、窈窈、窈窈爸媽活下去的希望。

8.

窈窈生下驍驍後，突然有一天，她恢復了意識。

她認出我不是陽陽，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發現她竟然在自殘。

手腕上一道道的傷疤。

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覺，開始大把大把的吃安眠藥。

我隻能把她送到了楊楠那裡。

楊楠說，如果她再不接受治療，現在是自殘，以後有可能會傷害到驍驍。

她病情輕了一些。

我去見她。

她抱著我大哭：

「大哥，你讓我去找智陽吧。我活不下去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同意他做那些，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她在愧疚。

我也在痛苦。

我隻能勸慰她：

「窈窈，驍驍是你跟陽陽的孩子，如果你走了，這孩子多可憐，為了他，你要好好的活著。」

我把驍驍帶在我身邊。

她在療養院又開始畫畫，情緒變得很平靜。

就把她帶了回來。

她會陪著驍驍玩，帶著驍驍畫畫。

隻是驍驍太安靜了，太乖了。

因為窈窈把他當成了眼珠子一樣看著。

我每天抽空回家陪他們吃飯，看窈窈畫畫，看驍驍在玩積木。

日子看似變的很平靜。

隻是沒想到，在驍驍六歲那年。

一切變的更糟糕了。

我讓助理回家幫我拿文件，碰到了窈窈。

她指著助理大罵她搶走了她老公。

管家打電話跟我說，太太有些不對勁兒，一直在吵著要帶小少爺去找二爺。

我讓他看好太太。

可是一轉眼，兩人都不見了。

監控看到她開著車，帶著驍驍出去了。

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

她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已經沒氣了。

而驍驍暈倒在後車座中，不省人事。

後來，警察查了事故原因，還有行車記錄儀。

看完後。

我不敢相信。

她當時是意識清醒的。

她喝了酒，看著鏡頭，對我暢意的笑：

「大哥，我要帶驍驍去找他爸爸了。智陽在等著我們。」

她竟然要帶著驍驍去死！

我不敢相信！

9.

那場車禍後。

驍驍醒了過來，好像忘了那段記憶。

他隻記得，他媽媽因為我的助理開車出去崩潰的樣子。

他恨上了我。

我寧願他恨我。

也不願他得知那場車禍的真相。

他太小了。

六歲後，他開始變得頑劣。

我不讓他做的事，他做了一個遍。

真的。

跟他爸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第一。

吸煙、打架、泡吧。

這些我都可以忍受。

隻是我不知道他竟然暗地裡飆車。

否則，我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讓我最擔心的是他的成績。

因為陽陽的事，我並不想讓他出國讀書。

我怕。

他成為第二個陽陽。

他們太像了。

我隻要求他在國內上個大學就好。

才找到了於小姐。

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又是個讓人敬佩的孩子。

從農村出來，家裡重男輕女，還能考個省文科狀元。

工作認真。

積極向上。

努力的掙錢就是為了給她哥哥治腿。

陳忠告訴我，她還是陸氏基金會資助的學生。

我看著她的簡歷，笑了笑。

在陽陽與窈窈走了之後，我每年都會拿出百分之十的利潤做慈善。

殘疾兒童救助基金會、優秀大學生獎學金、往貧困山區捐學校修路。

我相信因果循環。

我做這些好事，是為了我的弟弟、窈窈他們下輩子也會有個好的開始。

也是為了保佑驍驍能活的好好的。

這姑娘雖然愛錢，但是個感恩。

我不討厭。

驍驍因為她變好了。

讓我沒想到我與陽陽、驍驍之間的事會因為她扯了出來。

10.

是我看輕了現在的孩子。

是我以為驍驍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實際上，他既聰明又敏感。

他知道真相後，衝到陸氏，第一句問的就是：

「我是你兒子嗎？」

他表情緊張又忐忑。

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小獸。

我真沒想到。

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罵道：

「你覺得我會把價值百億的陸氏給外人嗎？」

他第一次拉著我的手，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我們父子兩在這一刻，心開始靠近。

這一點。

我是真心的感謝於小姐。

但是，我沒想到驍驍會喜歡上了於小姐。

還因為她進了警局。

我覺得他隻是把感激錯以為是愛情。

他太小了。

我就隔開了他與於小姐。

等於小姐帶著他哥哥回來後，我知道他又去找了一趟於小姐。

那女孩是個聰明的。

直接拒絕了他。

我暗地裡讓陳忠幫著於小姐給他哥哥找了一個好的醫生治腿。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那個女孩能做的事了。

我以為他會鬧。

沒想到，他在房間沉默了一晚上後。

黑著眼找到我，讓我給他找了六個金牌講師。

他說他要上京大。

事實證明。

我陸家的孩子真的是很厲害。

他考上了京大。

我陸家後繼有人了。

我更高興的是，他學的是經濟管理。

上了大學之後，我開始把他帶在身邊。

他變得很穩重。

已經有伙伴提出要與陸家聯姻。

我想到陽陽與窈窈拒絕了。

在驍驍大二那年，我五十歲生日那天。

他送我一個親手雕刻的小豬。

我屬豬。

我很感動。

這是我收過最醜的，卻是最有心意的一份禮物。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老頭，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爸。」

我愣住了。

一團怒火憋在心中。

「但是你永遠是我爸。」

我視線有點模糊。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驗了 DNA，還找了我媽問了當年的事。

這些過去，他也都知道了。

陸驍，長大了。

11.

電話響了。

是陸驍。

「老頭，我與苗苗在丹佛玩呢，你要什麼，我給你帶。要不，給你定制一輛跑車？你活的太無趣了。」

他笑的暢快。

我很久沒聽到他這麼笑了。

看來這小子是真的開心。

我也聽出了他這是在試探我。

試探我對他與於小姐的態度。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還想多活幾年，要什麼跑車。既然你們在一起，就好好的玩。

驍驍，如果你們能早點結婚給我生個孫子，這就是送我最好的禮物。」

我聽到電話那頭女孩子驚訝的叫聲：

「大老板怎麼這麼說。」

緊接著就是陸驍嘹亮的笑聲：

「爸，你想當豬爺爺了？哈哈哈。」

我笑了：

「是啊，我樂意當豬爺爺。一個叫喬治，一個叫佩奇。沒有孩子你們別回來見我。」

這次輪到了電話那頭的靜默。

臭小子。

我笑著掛斷了電話。

摸著桌上的三人合照戀戀不舍：

「陽陽，窈窈，你們放心，兒子現在很好。我也很好。」

我們都很好。

隻是，下輩子，我還是想做你們的大哥，好好的護著你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