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妍妍看到我笑了。

「呦，江大小姐這麼高傲的人是要來給我道歉麼？」

「是寧琛學長要的麼？」

此刻我壓根懶得聽她說什麼，隻能看到她把思寶受傷的腿一直擺弄。

氣急了我直接衝到李妍妍面前把她直接推到旁邊抱起了思寶。

小狗狗看到我那瞬間，原本張牙舞爪的樣子立馬化為委屈狀。

湊近了才看到，思寶的包扎好的爪子已經滲透了血。

怎麼會有李妍妍這麼惡毒的人。

狗狗對她就是一個玩具麼？

沒看到他還在受傷麼還一直擺弄他的腳。

我氣得不行，走近李妍妍直接給了她一耳光。

啪地一聲，格外地響。

客廳裡人聽到聲響立馬衝了進來，為首的寧琛格外地快。

李妍妍一看到寧琛眼睛立馬蓄滿了淚水，從惡狠狠到可憐兮兮是需要一秒鍾切換時間。

京劇大師變臉也變不過她。

「學長，她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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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聞言寧琛看向我，皺著眉頭一副看垃圾的樣子。

「江羨，你怎麼這麼惡毒，虧我以前還覺得你雖然大小姐脾氣了點，人不壞，現在想來是我把你想得太美好了。」

寧琛摟過旁邊楚楚可憐地李妍妍，用保護的姿態把她圈在懷裡，拿起打火機點燃了煙。

「江羨你最好滾遠點。」

他看向我，一副施舍的樣子。

「你現在和妍妍道歉，並且讓她回你一個耳光，我還可以原諒你。」

「否則，別怪我和你分手，你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某人拿起手帕給李妍妍擦著眼淚一臉疼惜。

他蹲下身幫李妍妍擦著身上的灰。

就在他蹲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脖子處的黑蝴蝶胎記……似乎沒了。

我因為是自己眼花。

或者是看錯了。

再看一遍，確實沒了。

真的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紋身。

他和李妍妍一起紋的。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是什麼感覺，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一瞬間我很清楚地明白眼前我和這個人徹底沒了關系。

沒有難過，沒有傷心，隻有解脫。

我想起答應和寧琛在一起的前一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夢到了江陵川。

他說他會變成蝴蝶回到我身邊。

而第二天就看到了寧琛脖子後的黑蝴蝶胎記。

當時我天真地帶著一絲絲期待。

會不會是江陵川用新的身份來陪我。

他化成了那個黑蝴蝶，用另外一種樣子陪伴我。

隻是今天我才徹底認清血淋淋的真相。

不是這樣。

我並不知道我對江陵川的愛恨有沒有和解。

但是對於寧琛我很清楚。

是時候該做了斷了。

11

寧琛見我遲遲沒有應答。

眉眼更冷淡了。

「江羨，你聾了麼？給妍妍道歉。」

李妍妍看著我，眼裡帶著毒蛇般的得逞，看向寧琛時卻又變成了可憐無辜的模樣。

「學長，沒事，別為了我傷了你和學姐的和氣。」

「我委屈點沒什麼的。」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寧琛的怒火，看向我更不耐煩了。

「江羨，要是你不道歉，那我就替妍妍打回來了。」

「一耳光而已，你也不想因為這個分手吧？」

我看著他隻是覺得好笑，衝著他笑得燦爛非常。

「好啊……那就分手吧。」

寧琛得意的神色愣住了，他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什麼？」

「江羨，你沒有搞錯吧，分手？」

「你和我說分手？」

「你別給我耍小脾氣，到時候又哭著求我和你復合。」

他一向勝券在握，在他看來我是他手裡的風箏，要飛高就飛高，要飛低就飛低，隻有他考慮要不要我的份，怎麼會有一天我會主動提分手呢。

我一字一句再次強調了一遍。

「是的，寧琛我江羨要和你分手。」

「從今天起，我們就沒關系了。」

寧琛和李妍妍都愣在原地，不遠處吃瓜的幾個兄弟也愣住了。

李妍妍帶著哭腔看向我。

「學姐，你別和學長分手，他很愛你的，如果是因為我，那我退出以後都不和學長見面了……」

「我不和你搶，讓給學姐你……」

我笑了笑。

李妍妍到底是害怕我和寧琛分手，還是害怕我和寧琛分手後不再給他花錢了。不給寧琛花錢，那他又怎麼給她花錢呢？

畢竟寧琛的所有都是我給的。

無論是他的名牌衣服，他租的公寓，他的銀行卡都是我的。

我隻是看著李妍妍笑。

「懶得陪你們玩了。」

說完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帶著思寶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寧琛似乎才反應過來一樣，惡狠狠放話。

「江羨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和你分手了。」

我隻是關上了門走得更快了。

求之不得。

12

我帶思寶去了醫院，他似乎感知到我的如釋重負，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我的手以示安慰。

很快地我停了寧琛的銀行卡，他的房租。

很利落。

以往我們吵過架，冷過戰。

可是我從沒斷過他的錢。

他沒有再感受過為生活所迫的那種窘迫了，他以為他的人脈都是他的，那些打點吃穿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等他失去這些的時候就如同魚失去水，從高處跌落爬不起來了。

不出我所料，剛分手寧琛和李妍妍就在一起了。

隻是還沒過兩個月，聽說李妍妍賣掉了寧琛唯一還留下來的幾件二手奢飾品以後就和他分手了。

她當初本就是喜歡上了寧琛虛假的光環，永遠都光鮮亮麗的衣服，花不完的錢。

如今都沒了，自然也就沒了興趣，光鮮亮麗褪去後隻剩下一地雞毛。

而李妍妍又攀上了一個新的富二代，聽說最後被騙得很慘，幾次三番的行為也讓她名聲敗壞沉寂了很久。

至於寧琛他分手後每天在各種地方堵我, 痛哭流涕地求我復合。

一個下雨天，他又故技重施, 找人打聽我上課的教室。

他拿著當初那把傘來接我。

遠遠地我看見他從雨中走來，眼睛似乎剛哭過, 周圍人都看著我們一臉八卦。

寧琛伸出手臂說他過得多麼多麼不好。

他說他現在才知道誰對他真好。

他說他好想我。

他紅著眼睛軟軟撒嬌。

「別鬧了好不好，乖乖。」

「我們和好吧。」

「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你是知道了賭約的事情才這麼狠心的對不對, 從今天起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看起來感動了自己。

我隻是笑著。

「你猜錯了, 」

「隻是因為從始至終你都隻是一個影子罷了。」

「你點了那個胎記就不像他了，不像他就沒價值了。」

教室外的雨停了, 我直接走了出去。

沒有理會寧琛發瘋一般地低吼和不可置信。

他的初見目的不純，我也一樣。

扯平了。

以後山高海闊，我們再也沒關系。

13

畢業那年我回到了老宅。

這是江陵川死後我第一次回去。

那天爸爸很開心, 看到我回來了。

他頭上似乎有了白發。

鬼事神差地我來到了江陵川的房間, 看到了他緊鎖的保險櫃。

我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不出意外地打開了。

裡面有這麼多年他做投資賺的積蓄, 意外地多。

想想也是, 他那麼天才般清風霽月的少年, 要是不離開……該多麼驚絕豔豔。

除了積蓄以外還有一本日記本。

一打開入目全是我的名字。

「今天看到江羨哭了, 她又因為我哭了，我活著就是罪。」

「如果我沒有出生就好了, 江羨就不會難過。」

「為什麼我是她的繼弟，為什麼母親要生下我, 為什麼父親要把我帶回來, 讓她……這麼難過。」

「江羨又對別人笑了, 笑得好甜啊，可是江羨討厭我，從不對我笑，要是江羨可以對我笑笑那該多好啊。」

「可是我連叫她的名字都隻敢在日記本裡。」

……

「如果可以, 老天爺，讓我能夠保護她，做她的騎士，即使犧牲我的性命。」

「今年的生日願望，還是希望江羨可以開開心心，健健康康。」

日記本裡，江陵川一連七年的生日願望都是要我平安。

終於我眼淚模糊了視線。

因為我看到日記本的最後一句。

如果有一天, 我可以用我卑賤的生命守護她，江陵川那你可真是太幸運了。

如果有那一天，江羨你不用哭, 也不用擔心爸爸不愛你, 我給你攢夠了很多很多錢, 花不完的，你可以買很多很多糖, 穿漂亮的裙子。

如果那時，江羨, 希望你不永遠不知道我喜歡你。

這算哪門子的地主之誼呢。

「（江」就在這一刻我的恨已經遠去, 隻剩下喜歡。

14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還是江陵川十四歲的時候，一向隱忍的他第一次打架被父親罰站一整夜。

那時候我從樓梯道偷看他, 他的臉上鼻青臉腫的，看見我卻還在咧著笑。

後來我才知道他打架是為了我。

有個男孩子罵了我。

所以他打了他。

那天也是他背我回來的。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

睡著的我隱約聽見他說，

江羨如果可以我們去漫山遍野開花的地方吧。

可是你討厭我啊。

少年委屈巴巴地自嘲著。

我終於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他。

一字一句的說著。

江陵川我不討厭你了。

我最喜歡江陵川了。

江羨最喜歡江陵川了。

15

隻是陵川之上無花開。

那個葬在雪山之上的少年。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江羨也是想和江陵川一起去看花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