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嵛成看著騰空而起的那一雙身影,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什麼。
難道說,世子和雲麾將軍……
“上不去嗎?”
玄燭不知何時到了高嵛成身側,問道。
高嵛成回神,忙道:“可以。”
幾道身影遂前後躍過了城牆。
月兒高高掛起,一行人在高嵛成的帶領下緩緩往禁地而去。
高嵛成中途離開過,回來時帶了幾把鋤頭分給玄燭幾人,見幾人都盯著他,他道:“我們用完再還回去,不算偷。”
玄燭幾人對視一眼,都沒做聲。
直到到了禁地,高嵛成開始挖時,他才終於明白方才玄燭幾人怪異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會用鋤頭。
身為王府暗衛統領,出身自然低不到哪裡去,除了練武沒有受過旁的苦,屋裡都還有小廝伺候著,哪裡下過田地。
皇子太子的統領就更不用說了。
但好在學習能力快,見高嵛成挖了幾鋤頭後,便也挖的像模像樣。
柳襄本想幫忙,但高嵛成隻拿了四把鋤頭,她就隻能和謝蘅站著等。
這處禁地挨著高山,尋常無人會來這裡。
Advertisement
當初縣令選地時就是怕被人察覺,才選在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後來更是將此列為禁地,不許百姓踏入,理由是這山上有猛獸,咬死過人。
不知情的人自然不敢踏入,經歷過兩年前雪災的人都是享受了官府的扶持和便利,也斷然不會再提及這些事。
因為在很多百姓眼裡,兩年前這些人隻是死於天災,與朝廷無關,畢竟後來官府是發了賑災糧,還分配了宅院的,而就算有所猜測的,也因為自身是受益者,不會願意多生事端。
許是怕引起瘟疫,屍體都埋的很深。
過了好半晌,高嵛成才道:“挖到了。”
謝蘅立刻便走過去,無需火把,在月光下便能看見白骨。
他攥緊拳,沉聲道:“繼續。”
“是。”
沒過多久,烏焰幾人陸續挖出了白骨。
“好了。”
謝蘅叫住了他們,眼神復雜的望向雜草叢生的野地,不難想象那底下都是何光景。
憑他們幾人不可能一夜之間都挖出來,他隻需要確定,這是事實即可。
“還有哪裡?”
這麼多人不可能隻有這一個埋骨地。
高嵛成抬手指了指:“南邊。”
一夜間,高嵛成帶著謝蘅幾人共去了七處禁地,無一例外都挖出了屍骸,長庚查看過,確認死亡時間皆在兩年左右。
“證據確鑿,可以直接拿人了。”柳襄道。
謝蘅眸色暗沉:“嗯。”
-
次日剛到辰時,外頭就傳來了動靜。
柳襄被驚醒,飛快翻窗進了謝蘅的屋。
謝蘅亦被吵醒,聽得窗臺的動靜後順手披了件外袍。
才睡不到兩個時辰,謝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戾氣。
“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梁公子,怕是粱少仁找上門來了。”柳襄道。
謝蘅冷哼道:“他倒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都不用攔,讓他進來。”
柳襄見謝蘅就要這麼往廳裡坐,轉身進裡間將腰封和中衣拿出來:“世子還是穿好吧。”
謝蘅皺眉盯著她。
柳襄固執的將中衣腰封遞到他面前:“雖同是男子,但也是客。”
謝蘅雖然覺得柳襄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她這話是在理的,他遂沒再堅持接過柳襄手上的衣裳進了裡間。
柳襄等他穿好,又拿起了簪子:“見客用發帶不好。”
以往這事都是重雲在做,這幾日重雲不在,謝蘅都是用發帶將一半的頭發松松綁著,披散在身後,她猜測,他或許是不會挽發,也或許是覺得麻煩。
謝蘅瞥了眼她手中簪子,又看一眼她,僵持片刻後無聲地坐下。
柳襄眼眸一亮,拿起梳子。
謝蘅看著鏡中的認真給他梳發的姑娘,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了起來。
他知道這不合禮節,也知道他們之間很多時候都已經逾距,但人心,總是多有貪婪。
“世子,好了。”
柳襄將簪子插進發中,抬眸看向鏡中,謝蘅不動聲色將視線挪開,落在頭發上。
“怎如此熟練?”
柳襄如實道:“以前宋長策在戰場上傷了手,嬸子騰不開手時便是我幫他梳頭,一來二去就熟練了。”
謝蘅眸光立刻就暗了幾分。
半晌後,他才站起身,淡淡道:“多謝。”
柳襄一愣,多謝?
她快走幾步湊過去,打趣道:“世子說什麼?”
謝蘅不理她,緊緊繃著唇。
柳襄卻不肯放過他:“世子方才說什麼,我沒聽見。”
謝蘅驀地停住腳步,柳襄一頭就撞在他背上。
謝蘅怔了怔,轉過身還未開口就見柳襄揉了揉額頭道:“對不住,撞疼了嗎?”
謝蘅目光深邃的盯著她,唇角蠕動幾次後,終隻是抬手敲了下她的頭:“我說你梳的不好看,還得練。”
柳襄立刻道:“那我以後天天來給世子梳頭。”
這話一出,二人都是一怔。
柳襄抬眸看向謝蘅,謝蘅眼底一片暗色。
好半晌,謝蘅幾番隱忍後,道:“你可知給男子簪發代表什麼?”
邊關雖沒有京城這麼多規矩,但在重要的事上柳襄還是懂的。
不論男女,給對方簪發都是極其親昵的行為,常是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她抿了抿唇,眼神微閃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才事出突然沒有想到那裡去。”
其實在謝蘅坐下,她拿起梳子的那一瞬她就反應過來了。
但最終,還是理性落了下風。
“那宋長策呢?”謝蘅追問道。
柳襄如實道:“他不戴簪子,我沒有給他簪過發。”
謝蘅眼中暗色略有消減。
他又看她片刻,才轉身走向廳堂。
他其實根本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些,也沒有理由。
謝蘅剛坐好,門就被人踢開,一瞬間就湧進來許多官兵。
幾乎是同時,柳襄擋在了謝蘅面前。
粱少仁在一堆人的簇擁下踏進了房門。
他最先看到一身紅衣的柳襄,殺意四溢:“果然在這裡!”
“來人,給本……”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了謝蘅,整個人愣在當場。
世間怎有如此絕色之人!
他身後的幾個公子也都怔在了原地。
好半晌後,才先後回神:“這……這是衛,衛述公子?”
粱少仁眼中已是掩飾不住的貪婪和邪念。
他本來臉就腫的跟個豬頭,露出這樣的神色瞧著更是令人不忍直視。
謝蘅實在看不下去第二眼,用手戳了戳柳襄的手臂,待她回頭,他無聲道:“你幹的?”
他隻吩咐長庚打了那個姓張的,但粱少仁是一城縣令之子,旁人絕不敢對他下這樣的手。
柳襄點頭,又挑了挑眉。
謝蘅看明白了,瞥了眼亦是滿臉青腫的張公子,點頭:“嗯。”
柳襄不由彎了彎唇。
他們這算不算是默契?
不過,他為何打張公子,而不是姓粱的?
“阿述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粱少仁見二人完全無視他,卻並沒有生氣,而是徑自近謝蘅,笑著朝他道。
如此絕色之人,有點脾氣也是應該的,他樂意多哄一哄,也願意不計前嫌。
阿叔?
柳襄神色怪異的看著謝蘅。
上次氣的太狠竟忘了問他這事,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稱呼他?
謝蘅別開眼淡淡道:“找我何事?”
粱少仁一雙眼緊緊黏在了謝蘅臉上,故作溫潤道:“上次不說了,想和阿述交個朋友,這不,特來請阿述到家中小坐。”
但他頂著他那張臉說這樣的話,簡直是不堪入目。
謝蘅在心裡想著幸好還沒來得及用早飯。
柳襄已是忍無可忍,她自認算是理智的,但一見到粱少仁用那樣惡心的眼神盯著謝蘅,她就恨不得上去剜了他的眼珠子!
但在她有所動作前,謝蘅道:“好,既然你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便去坐坐。”
粱少仁沒想到他竟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頓時驚喜交加:“當真?”
“不然呢?”
謝蘅盯著眼睛一直黏在柳襄身上的張家公子,笑意不達眼底:“久聞此地縣令大人治理有方,若能去縣衙看一看,定是不虛此行。”
還是沒長記性。
長庚下手還是太輕了。
粱少仁忙道:“行!”
“我這就帶阿述去縣衙轉轉。”
謝蘅看也沒看粱少仁,起身自然而然拉著柳襄的手:“夫人,走吧。”
柳襄被這聲夫人驚的腦袋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謝蘅已經牽著她出了房間。
粱少仁朝手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快步跟上去。
進了縣衙,他們就誰都別想出來了!
張公子殷勤的湊到粱少仁跟前,低聲道:“公子,那位夫人……”
粱少仁冷笑道:“隨你。”
“別讓本公子再見到她!”
張公子連連應是:“公子放心。”
他多的是法子藏一個女人。
走出客棧,謝蘅朝暗處打了個手勢。
柳襄看在眼裡,捏了捏拳頭,忍下怒火。
進了縣衙,她一定要好生出了這口惡氣!
第51章
梁少仁帶人大張旗鼓的圍了客棧,引起了好一陣轟動,已有不少人在客棧外頭探頭好奇張望。
"我的三個室友,合體發了一模一樣的的朋友圈,下面還有她們三人的互相點贊和一模一樣文案的評論。 告訴所有人,世上最親她們三人,獨獨把我排擠在外。 我看到的時候,心裡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
"我爹給村裡修橋時,淹死了。 繼母對我們非打即罵,所有人都覺得她對我們不好。 後來哥哥做了大官,皇上封她做了诰命夫人,繼母風光無限,大家才恍然大悟,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是一隻猴子。 穿成古早虐文女主後,我在王府裡發大瘋。"
"羽鳳撕毀了和我女兒的婚約,娶了一個凡女。 他強佔了我留給女兒的嫁妝。 還挖走了女兒的仙骨,隻為渡凡女成仙。 凡女生辰時,他不顧女兒已經生命垂危,強行剜去了她的神瞳作為賀禮。 待我從魔窟脫身,女兒已經奄奄一息。 天界眾人皆說,戰神已經死了,隕落在那場神魔大戰。 再沒有人記得我戰功赫赫,也沒人在意一個可憐的孤女。 可安逸享樂的諸仙忘了。 他們所有的尊榮都是我用命廝殺來的。"
"我女扮男裝,成為天子寵臣, 官拜太子少傅, 朝臣諫我外寵亂政,卻皆無可奈何。 直到那日越貴妃尋來一人要揭穿我女子身份, 我慌了神,隻因那人曾床笫間紅眼罵我 “那裡什麼恩義!你隻不惹禍不牽帶為師就罷了!”"
"我生下的嫡子死掉時,嶽雲彥一如既往地漠然。 他是皇帝,會有許多妃嫔願意為他誕育皇子的。 可數年間,美人流水般送進來,宮裡卻一直無所出。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陛下,這是你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