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最後你還是保護了我。
痛苦緩緩拉扯著文彥的心……
你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而來,給了我救贖,讓我明白如何才叫做愛一個人,尊重一個人。
我其實沒有資格去奢望你的愛。
但何其有幸,我也能夠來到你的世界……
重新遇見你。
“鬱學長,你上次說的關於遊戲的事情,什麼時候有時間再談一下呢?”紀凌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覺得這是鬱學長的好意,自己當然要主動一點,一直不當回事的話,對別人多不尊重啊。
文彥回過神,望著少年忐忑和不好意思的眼神,感受著他的體貼,那溫暖陽光的笑容,又慢慢滋養著他冰冷的心,順著那無處不在的傷口滲透進去,讓他逐漸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你依然這麼溫柔。
他啞著聲音,道:“隨時都可以。”
紀凌說:“那就今天晚上,好嗎?”
文彥點點頭。
紀凌松了口氣,腼腆的笑了笑,然後剛好排隊到他,於是連忙去打飯,等他出來的時候鬱學長已經不在了,於是端著盤子去和王一鑫等人吃飯。
一下午的課程很快就過完了。
紀凌吃過晚飯,先去圖書館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然後給鬱學長發消息說自己在哪裡。
十來分鍾後,文彥就過來了,他手上還拿了一些資料。
紀凌站起來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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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彥露出一個微笑,來到他的對面坐下,輕聲道:“等很久了嗎?”
紀凌搖搖頭:“沒有,也才剛來呢。”
“嗯……那我先介紹一下這個遊戲,這個遊戲是以末世未來為背景的,幸存者組成的軍隊會和喪屍作戰,玩家可以選擇不同的角色組隊……”文彥低垂下眼簾,拿出自己的資料,慢條斯理的解說。
紀凌工作的時候是很投入的,他聽的很認真,時不時提出自己的疑惑。
文彥說了十幾分鍾,最後道:“關於這幾個角色的人設,你可以按照你的理解,先畫出來給我看看。”
紀凌咬著筆尖想了想,說:“你等等。”
剛才鬱學長介紹的時候,裡面有個參謀官的角色,沉著冷靜謀而後動,喜歡隱藏在暗處攻擊敵人,不知道為何他就想到了文彥,覺得真的很符合啊……
雖然武力在那幾個怪物中不算最強的,但是陰險狡詐絕對足夠了!
他拿起筆就在草稿本上畫了起來,很快一個銀色長發束在腦後,面容陰柔俊美的男子躍然紙上,大約是太過熟悉的緣故,畫起來得心應手。
紀凌落下筆,抬頭一看,意外發現面前的男子死死看著自己,那漆黑的雙眼中,似乎有他看不懂的幽暗情緒,不由得一呆:“鬱學長,你怎麼了?”
文彥心情並不平靜,定定看著紀凌。
你還這樣的清楚的記得我的模樣啊,我能奢望一下,你也曾想念過我嗎?
可惜我又清楚的知道,你之於我,從來都隻有憐憫。
但至少,你還沒有忘記我,不是嗎?
他嗓音低啞:“你畫的很好看,這是——”
紀凌看了看文彥,又看了看自己的畫,剛才腦子一熱就畫下來了,現在一想覺得不太合適。
侵犯別人肖像權了!
他合上自己的素描本,頓了頓說:“算了,我覺得這張畫的不好,還是重新畫吧,今天太晚了,等我畫好了再郵箱發給你,可以嗎?”
文彥聲音有些澀然:“我覺得畫的很好……”
“是嗎?”紀凌卻不想過多的帶入那個世界的過去,不想把那個世界和現實混淆,他最近已經夠困擾了,何必再自尋煩惱呢?他笑了下:“還是下次再說吧。”
文彥看出了少年的敷衍和回避,盤旋在舌尖的話無法出口。
他很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又害怕驚嚇到少年,讓他得知自己也來到他的世界,讓他疏遠戒備自己,無法像現在這樣平等自然的相處,他很珍惜現在這樣的時光和一切,舍不得打破現狀,這令他內心十分矛盾痛苦。
想要更靠近一切,
卻又害怕自己因一時衝動,連現在的一切也失去。
於是文彥隻能點頭,說:“好。”
紀凌和學長告別,離開圖書館回到自己的寢室。
他頹然的倒在床上,閉著眼睛回憶著鬱學長給他的信息,思索著該如何畫畫,可是腦子中卻不住浮現那些世界的人的臉,尤其那幾個主角和配角,個個都令人過目難忘……難道真相是因為他們長的太好看才導致自己念念不忘?
紀凌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真是夠了啊!
………………
說來也是巧了,從那天開始,紀凌在食堂吃飯,開始經常‘偶遇’鬱文彥學長。
文彥表示他平時也很忙,吃飯的時候可以順便商討一下遊戲的事情,紀凌覺得也好,總不能讓學長總是專門抽出時間來和自己見面吧?平時在食堂吃飯討論一下工作的事情,似乎也顯得很正常。
唯一讓紀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是,鬱學長總是幫他打好飯菜在食堂等他,久而久之,不好意思的王一鑫等人都不和他一起吃飯了,還調侃他說鬱學長公然出櫃,說不定真的喜歡男人,萬一看上你了你可得小心點。
幾人說者無心,紀凌聽者有意,面對鬱學長就更不自在了,但是對方又從未這樣表現過,自己要是說什麼自作多情的話,豈不是會弄的彼此很尷尬……
而且紀凌其實並不希望那個世界的人出現,他很喜歡現在的平靜。
不想再被搶來搶去,不想自己的生活被弄的一團糟。
而且那可是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偏執狂啊,要是真的來到這個世界了,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學會好好做個正常人了嗎?
眨眼幾天時間過去。
下課後,王一鑫等人相約出去吃飯,走之前對紀凌笑道:“快去食堂,說不定鬱學長在等你。”
鄭霖:“我懷疑他在追你。”
陳鳴:“他公開出櫃過,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紀凌臉黑黑的:“你們別瞎說。”
王一鑫:“我們怎麼瞎說了,要不是喜歡,誰會天天守著你。”
鄭霖:“你說的好有道理……”
陳鳴:“我竟無法反駁……”
紀凌:“……”
忽然就不想去食堂了。
就在紀凌踟蹰不已的時候,同學們已經哈哈哈的笑著走開了,他失神的走在林蔭道上,結果不小心撞上前面一個人,抬頭一看,意外的道:“菲爾德先生?”
褐發褐眸的男人微笑的看著他,唇角是優雅的弧度:“在想什麼,連路都不看了。”
紀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什麼,您怎麼來了?”
他還以為對方早就回國了呢。
卡洛斯輕輕嘆了口氣:“你一直不聯系我,我隻好過來找你了,上次我的提議,看來你並未考慮過。”
紀凌心想我還真是給忘了……
卡洛斯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溫柔的說:“我並沒有催促你的意思,如果你暫時不打算籤約我的畫廊,也可以將畫賣給我,我真的非常喜歡你的畫,希望能一直看到你最新的作品。”
紀凌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真的沒覺得自己的畫有那麼好,值得菲爾德先生這樣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求,而且這位先生出手太過大方,這也是紀凌沒有賣給他的原因。
他雖然是個學生,但還不至於缺錢到那個地步。
總感覺怪怪的……
畢竟一夜暴富看起來總是不太真實不是?
但是對方這般模樣又實在盛情難卻,紀凌想了想,從自己的背包中抽出一張卷著的畫紙,腼腆害羞的道:“您要是真的喜歡,這畫就送給您好了……”
卡洛斯眼底神色越發柔和,又隱含悲哀難過。
你真的什麼都很好,還是這樣的溫柔體貼,隻在一件事上足夠冷酷無情,那就是不願意接受我的愛。
卡洛斯接過紀凌的畫,展開看了看,是一副很美麗的風景,並不是那個世界的場景,但是依然靈動而生機勃勃。
他望了望窘迫的少年,沒有再提買畫的事情,而是欣然接受了對方的饋贈,微笑:“謝謝,我非常喜歡……對了,你晚上有事嗎?”
紀凌搖搖頭,本能的說:“沒事啊……”
卡洛斯露出笑容來:“我想請你吃飯作為感謝,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
紀凌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哦豁,我怎麼這麼老實沒想到說謊呢?!
但是沒事的話已經說出了口,再拒絕就不好意思了,紀凌說:“……您太客氣了。”
卡洛斯笑著說:“禮尚往來是應該的。”
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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