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來還挺喜歡孫書宜的，但是撒謊真沒必要，農民工咋了，我十八還在送外賣呢。】

今晚算是我在鏡頭下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了。

我心裡除了感慨就是不舍。

打拼了這麼多年，一點浪花都起不來。

這餐飯吃得還算祥和，主要是張可兒不知道有什麼事沒來。

我吃了幾口也沒心情，借口洗手間就出去透透氣。

隻是……

大半夜樹林裡為什麼會有醬醬釀釀的聲音？

我面紅耳赤，不敢動彈。

剛想走，結果腳下踩到一個樹枝，咔嚓一聲就驚動了樹林裡的人。

不是吧，不是吧，這該死的橋段也能輪到我？

下一步不會要殺人滅口了吧？

9

我想著趁人沒出來趕緊溜走，就見樹林裡的人快速穿衣服跑出來。

居然是張可兒。

我跟她死亡對視一眼，她立馬怒氣衝衝地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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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都看見了什麼？」

「就你那身材，你覺得我稀罕看你？」

我翻了個白眼。

「孫書宜！我看你真的是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我勸你最好守口如瓶，你要是敢走漏什麼風聲，我定會讓你身敗名裂的。」

「你懂？」

張可兒陰惻惻笑著。

好似她能輕易拿捏我一樣。

可惜，我在娛樂圈已經沒有在乎的東西了。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怕你做不到，趕緊封殺我吧，我等不及了。」

「你要是不封殺我，我看不起你！」

我比了個中指就要離開。

可突然，張可兒受驚地後退幾步：

「孫書宜，你剛剛在那邊跟王總幹什麼呢？」

我靜靜看著她演戲。

「孫書宜，還在錄節目，你這樣不好吧？」

「怪不得你能來參加這檔綜藝。」

「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我聽著身後靠近的腳步聲，一回頭就看見了眾人。

或者說是大家陸陸續續在往這邊走。

而他們都有共同的一點，就是都聽見了張可兒的話。

娛樂圈很亂，雖然節目組的人知道內情但也不會出言解釋什麼的。

尤其還在直播，網友們肯定都聽見了。

「你在造謠什麼？」

我爸呵斥一聲就走上前來。

張可兒委屈地擺手：「我沒有，叔叔，沒什麼事情，大家都回去吧。」

【我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混亂，太可怕了。】

【還是粉我們可兒最安全啊。】

【張可兒別怕！我們挺你！】

「我閨女就是出來上個廁所，你支支吾吾有什麼話就解釋清楚，女孩子的聲譽最重要。」

我爸不耐煩地揮手。

張可兒見我爸不聽，冷笑一聲，委婉地說道：「叔叔，孫書宜居然騙你是去上廁所呀，我剛剛路過這裡看見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你看見什麼了，看見我發現你跟那什麼總的奸情了？」

我啊了一聲，故作不解。

張可兒的眼裡閃過一絲狠辣：「孫書宜，你怎麼還能顛倒黑白？」

「我都說了會幫你保密的，你為什麼把這件事安在我頭上，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就在此時，被張可兒稱呼為王總的老男人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很顯然他喝了很多酒，走路都走不穩了。

節目組的人趕緊派人來扶著他，生怕他摔倒了。

「王缸！」

我爸聲音沉悶，足以響徹整個院子。

老男人聽到我爸聲音，迅速清醒了一些。

「孫……孫總？」

「孫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孫總，真的是太巧了，我們能在這裡遇到啊，嗝兒，今天我做東，請孫總一塊去玩兩把？」

老男人笑嘻嘻的。

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能被他客氣對待的，必定不是簡單人物。

大家都是個人精，想著快些把事情結過去。

「你跟我閨女認識？」

我爸指了下我。

老男人仔細盯著我看了眼，趕緊搖頭。

「怎麼可能，令愛這麼年輕漂亮，是也要混娛樂圈嗎？我可以幫忙打點一下關系。」

「孫總，今天能看見您太高興了，我去貴公司了幾趟都沒見到您呢。」

老男人又打了個酒嗝。

張可兒聽不下去了，她趕緊笑著打圓場：

「王總喝太多了，導演，要不先跳過吧？」

「不準關！」

我爸立刻阻止住了。

「今天我還在場呢，要是我不在，你們打算怎麼欺負我閨女？要知道你們都是公眾人物！」

我爸真怒了。

他一生氣，老男人的酒意更醒了幾分：

「對，不許關，孫總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去，娛樂圈驚天大瓜！】

【如果孫書宜爸這麼牛叉，她需要陪金主幹嗎？】

【雖然場面有點混亂，但是你們看見孫書宜胳膊上瘀青了沒有，是不是下午張可兒掐的啊？】

【我靠，再配上這一出，真細思極恐！】

10

「王總，沒什麼事情，就是大家鬧了個誤會而已。趕緊回去休息吧？」

張可兒柔聲笑著道，可是她臉上的笑意已經掛不住了。

老男人板著臉皺眉：「在孫總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張可兒難堪地望著我還有我爸：

「孫書宜，冒充什麼有錢人身份的事你也幹得出來？」

她話音落下，就被老男人推搡了下：

「什麼冒充，這就是於躍集團創始人，孫民煜！」

「小張，平時看你機靈，你這會怎麼犯渾了？」

兩人熟悉的話語，眾人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不對勁。

【媽啊，查到了，查到了，誰能往於躍集團去想啊？我哭死！】

【於躍集團創始人孫民煜，孫家確實有個大小姐，我靠，我靠，我在看大小姐打工？】

【張可兒小丫鬟們怎麼都沉默了？出來繼續在大小姐面前狗叫？】

【大小姐忍得真辛苦，我要有這身份，張可兒昨天逼逼，我上去就是兩個嘴巴子了。】

「張可兒，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說我跟王總在樹林裡幹嗎？你要替我保密？」

「我是眼睛瞎了還是我爸破產了？」

我皺眉，細細回憶一番。

王缸臉都白了，他慌亂搖頭：

「孫總，我真的是喝多酒了，小張不懂事，她是我認的幹女兒，孫總不要一般見識啊。」

「丫頭，你這是惹到硬茬了啊，我早說什麼來著，假的肯定是假的，當不了真的。」

「沒錢你確實做不起人設，再說了，我對你夠不錯了，作為投資商，給你的資源跟鏡頭還少嗎？」

王缸這下把話都說完了。

他的話音剛落。

張可兒她媽張牙舞爪地就衝上來了：「滾滾滾！都給我滾！」

眾人都蒙了。

她媽媽不是有錢貴婦嗎？

怎麼變得這麼衝動了？

「媽，你閉嘴吧！能不能不要給我添亂了？你這是想毀了我！」

張可兒氣得臉紅一塊白一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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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兒她媽是徹底不裝了，也是被氣到了：

「死丫頭，你跟誰說話呢？」

「我要不是為了幫你的事業，我會來這裡？」

「穿的這些個衣服緊死了，都要把你老娘給勒壞了！」

「閉嘴啊！」

張可兒崩潰大叫。

她現在不敢拿我跟我爸出氣，也就隻能對自己人發火了。

很榮幸，她喜提她媽兩個耳光，然後眼瞅著她媽跑掉了她也不能走。

【合著她說了孫書宜兩天，敢情都是在說自己啊？】

【本來以為她大小姐，有點矯情很正常，合著自己在那演戲，嘲笑真大小姐？我真無語。】

【隻能說，這劇本要是節目組安排的，真 6。】

【張可兒好慘，成了孫書宜成名的對照組。】

「孫書宜，你現在滿意了嗎？這樣戲弄我有什麼意思？」

張可兒哭得梨花帶雨，好似她才是個受害者。

「把直播間關了吧，我明天也退圈了。」

我話音落下，節目組立馬照做。

不為別的，我比他們金主身份還牛叉。

我爸也不吱聲，默默站在旁邊給我撐腰。

「孫書宜，明天之後你的名聲就會大漲，你現在跟我說你要退圈，可不可笑？」

張可兒譏諷大笑。

我輕笑一聲：「一開始我就說過吧？可你不聽，為了自己的名聲利益不惜一切手段。」

「知道我是你的對照組，就瘋狂作踐我跟我爸，我們說什麼了？」

「可你壓根沒有下線！」

「一個女生清白很重要，我關掉直播是給你留面子，給你臉你不要，是你自己的事情。」

「就衝你在錄制過程中威脅要封殺我，我就已經能立馬搞死你了。」

「可惜你太能裝了, 我當然要配合你了，不讓你嘗嘗什麼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 真的很可惜呢？」

我說完，就給了張可兒兩巴掌。

沒人敢吭聲。

更何況在這裡唯一跟張可兒血緣關系的她媽還被她氣走了。

指望那個叫王總的老男人？

更不可能。

12

「孫書宜，你懂什麼！」

「你生來什麼就有, 怎麼會懂我們這種小角色努力往上爬的辛苦？」

「你沒資格評判我！」

張可兒擦掉眼淚，憤恨地看著我。

我笑了：「張可兒，你最可笑的就是你很自大。」

「你別拿道德來綁架我，我可沒有道德, 要不是我也從小角色一路摸爬滾打這麼些年, 真要被你說動了。」

「你的話, 簡直在給小角色抹黑。」

「他們的努力，是想站在鏡頭下面被觀眾看見，被粉絲喜歡，是希望自己努力獲得回報是對這份事業的熱愛, 但他們絕對不會害人害己，正直才是一個人的初心。」

張可兒臉色慘白, 沒有再繼續咆哮。

眾人都散了。

因為這一出戲，綜藝提前結束錄制了。

而我大小姐身份曝光的同時, 也收獲了一大批粉絲。

【這姐居然是遊泳校隊的, 還會攀巖射箭騎馬, 還會演戲，還會唱歌跳舞, 還這麼漂亮有錢，天啊, 這種人物也活在我們小角色世界裡？】

【家人們，那天關播後視頻我有，扣 1 免費送。】

張可兒被全面封殺了，關於她的熱搜也全都不見了。

她不缺錢, 可以帶她媽繼續好好生活，不過這都跟我沒關系。

好歹也是入圈五年，居然一次熱搜都沒上過。

「人我」我爸遞過來一杯茶，喊我坐下來聊一聊。

我直嘆氣：「爸, 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的。」

我爸笑得眼角魚尾紋都要出來了：

「爸這兩天逛了你的貼吧，看到喜歡你好久的粉絲留言, 真的挺不容易的。」

「還有那天你說的話, 沒錯，小角色有小角色發光的地方, 當初你爺爺也是從小角色一點一滴打拼來的，我們要更加愛惜羽毛。」

「你懂事，爸真的很感動，我不應該把以為對你最好的強加給你, 大不了以後你找個女婿, 我把事業交給他來打理。」

「喜歡演戲就去吧，爸支持你，不攔著你了。」

他抿了口茶，喝下的是對我的放手。

我笑著點點頭。

人生不過數載, 在自己徹底無能為力之前，堅持自己所愛的事情，何嘗不是一種酸甜苦辣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