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類別:腐看天下
  • 更新時間:2024-11-28
  • 本章字數:3468

  “都是。”薄漸說。


  父親一向比母親寬容許多……但在關鍵問題上也一針見血許多。從小到大,他第一次見兒子帶人回家,薄賢笑了笑:“你喜歡他?”


  薄漸蹙了下眉,沒有說話。


  薄賢起身,薄漸如今已經比他這個父親長得還要高了。


  也比他年輕的時候優秀。


  “那就去追到手。”薄賢說,“別給你爸丟人……Alpha不做偷偷暗戀這種事。”


  中午放學。


  江淮還趴在課桌上。班裡同學爭前恐後地衝出教室,桌椅板凳撞得哐哐響,走廊幾乎掀起了風的聲音。


  不消十分鍾,就又重歸安靜。


  衛和平早發了條消息:“需要幫你帶中午飯嗎?”


  江淮慢騰騰坐起來,回:“不用了。”


  教室人差不多走幹淨了,隻有幾個勤學好敏的同學在前門門口問化學老師題。


  江淮從桌肚抽出一個牛皮紙袋,袋子裡放著疊好了的一件上衣和一條褲子,江淮起身,拎著紙袋過去,把紙袋又塞進了後桌的桌肚。


  但他剛剛直起腰,後門走進一個人:“你在做什麼?”


  江淮扭頭,薄漸。


  “還你衣服。”江淮瓮聲瓮氣地說,又把兜帽沿拉低了一些。

Advertisement


  “哦。”薄漸沒去碰衣服。


  江淮說:“已經洗過了。”


  在薄漸家洗澡那天,江淮借了薄漸一身衣服。


  平常他不覺得薄漸高他多少,但穿上薄漸的衣服,就是沒辦法像薄漸一樣把肩寬也撐起來,褲子還長一截。


  薄漸走過來,輕笑道:“你可以不用還我的。”


  想讓你穿著我衣服親你。


  江淮嗤了聲:“不還你我留著你衣服幹什麼?”他插兜轉頭,“我先走了。”


  江淮難得去學校食堂吃了頓飯,吃飯十分鍾,排隊半小時。


  這效率還沒有點外賣快。


  從食堂出來,江淮回了學禮樓,進了一樓活動室。薄漸給了他一把活動室的備用鑰匙。


  但江淮沒用得上這把鑰匙,薄主席比他早到了。


  江淮進門,沒多廢話,把備用鑰匙丟回給薄漸,開了薄漸的電腦:“密碼是什麼?”但剛說完,江淮皺了皺眉,改口,“你過來輸一下……”


  薄漸說:“你生日後六位。”


  江淮抬頭:“什麼?”


  薄漸在接水,輕飄飄道:“剛改的,怕你早來用我電腦猜不著密碼。”


  江淮:“……”


  江淮不想說話,低回頭去,把錄音文件拷貝到了薄漸電腦上。


  薄漸用一次性紙杯兌了杯溫水遞過去:“吃藥了麼?”


  “吃了。”江淮接了,“謝謝。”


  屋外陰雨連綿,但活動室門窗緊閉,還算暖和。江淮今天穿了個兜帽衛衣,始終帶著帽子,帽沿很深,一低頭,薄漸看不見他臉,更看不見他辮子。


  薄漸把江淮帽子拉了下來:“不擋視線麼。”


  江淮似乎繃了下,沒扭頭,又迅速把帽子拉了回去……薄漸按住了江淮的帽子。江淮扭頭,有點惱:“松手。”


  薄漸輕輕挑眉:“你哭了?”


  江淮眼梢發紅,湿漉漉地帶著點淚痕和沒幹的淚水。盡管江淮繃著臉……可這樣看上去還是像是被欺負哭了一樣可憐。


  “沒。”薄漸稍一松手,江淮就迅速地把帽子拉回去了,“感冒了,鼻子酸。”


  薄漸俯下身:“那你哭過嗎?”


  “沒。”強者沒有淚腺。


  “真的?”


  江淮不耐煩地皺眉:“我哭不哭,關你屁事,你站遠點,感冒傳染。”


  薄漸勾了勾唇角,沒有再繼續把這個話題聊下去。等江淮把文件拷貝下來,江淮聽見薄漸問:“宋俊是雙性戀麼?”


  對於ABO的雙性戀界定比較模糊,因為一個Omega,無論喜歡Alpha還是Beta都是正常的,一個Alpha,喜歡Omega和Beta也是正常的……雙性戀界定不像同性戀一樣清晰,同性戀是Alpha喜歡Alpha,Omega喜歡Omega,也被稱為“反信息素戀”,是有悖人類繁殖天性的。


  如果一個Omega,既是AO戀,又是OO戀,這才算作真正的“雙性戀”。


  江淮沒有回答。


  許久,他說:“宋俊不是雙性戀,隻是純垃圾。”


  江淮點擊了錄音文件。


  錄音隻有短短的十三四秒,夾雜著模糊的碰撞的聲音、和一些難辨的哭聲和掙扎聲。人聲顯得已經不太清晰。


  “……都是Omega,我又標記不了你……張開,讓我爽爽,別動!再動一下我踹死你!”


  江淮挑開嘴角,卻很冷地說:“和喜不喜歡沒關系的事,和雙性戀有什麼關系?”


  錄音已經開始自動第二遍播放,江淮關了它。


  他說:“Omega十八歲才進入發情期,沒有發情期和信息素的影響……宋俊對Omega來說,和Beta有什麼區別?”


  有時弱者的弱,會充當他身上的掩護色。


  薄漸默了半晌。他沒再說別的:“這段錄音還需要降噪處理一下,雜音太多了,很多字聽不清楚。”


  江淮神情冷漠,看著電腦:“嗯。”


  活動室門“篤篤篤”輕輕敲了幾聲。


  薄漸望向江淮。


  江淮起身:“倪黎來了,我去開門。”


  門口站著倪黎。她微微低著頭,穿著校服,手背在背後,絞在一起。開口時,倪黎聲音發抖:“江、江淮。”


  倪黎害怕,但不是怕江淮。


  她不喜歡活動室這個地方。上學期,宋俊也是這樣,約她在活動室見面。有一段時間,她連從一樓活動室門口走過去,都腿腳發軟。


  “進來吧。”江淮說


  倪黎手指頭絞在一起,低著頭說:“好。”


  她進門時,才在活動室看見了坐在長桌旁的學生會主席。倪黎當然認識薄漸,但她想薄漸並不會認識她,倪黎忐忑地看了眼江淮:“今天是有什麼事麼?”


  江淮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和倪黎開口了,他深呼一口氣,拉開一把椅子:“先坐吧。”


  倪黎不安地看著江淮,猶猶豫豫地問:“是……和我有關系嗎?”


  江淮含糊其辭:“差不多。”


  他一面想該怎麼開口,一面把薄主席剛剛接的,他還沒動的水隨手推給倪黎:“喝水。”


  薄主席瞥了江淮一眼。


  倪黎聯想到什麼,臉色發白。


  薄漸起身,推給倪黎一張紙。


  紙上印著一個不認識的女生的個人信息,還有一張女生的三寸照片,和她是同齡人。倪黎驚疑不定:“這是什麼?”


  薄漸微一笑,開門見山:“宋俊的下個強暴對象。”


  倪黎一下子碰翻了手邊的紙杯,臉色蒼白。


  “時間在這周周末。”薄漸的嗓音清潤而和緩,像是在安撫人,“宋俊約了她星期天單獨出來見面……我想宋俊下手的幾率很大。”


  倪黎木僵了似的,一動不動。


  薄漸說:“宋俊大概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所以這次在校外,我想他得手的幾率也很大。”


  江淮起身:“薄漸,你別……”


  來找倪黎是為了問她能不能願意到時候配合警察調查,承認宋俊猥褻過她的這件事……薄漸在這兒說這個幹嘛??


  倪黎沒有說話。


  薄漸微笑道:“假如她也和你一樣保持沉默,那就隻能等第三個受害人主動開口了。”


  他慢慢地說:“或者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倪黎低著頭,肩膀垮了下去。


  江淮站著,繼續說也不是,回去坐著不說話也不是。站了半晌,他拉了拉兜帽帽沿。


  薄漸並沒有說他,他不見動容地說:“沉默的人有權沉默。但最終他們沉默的代價,都需要替他們出聲的人承擔。倪黎,你沒有權利讓別人替你承受任何事。”


  江淮愣了下,皺起眉。


  他原本隻想問問倪黎願不願意作證,如果不願意,他努力勸勸倪黎……但如果倪黎堅持拒絕,那他拿她也沒辦法。但薄漸這麼說,就相當於剝奪了倪黎拒絕的權利。


  江淮說不出這種話,也沒資格讓薄漸換個溫和的說法。


  頭疼。


  倪黎仍舊一言不發,臉色卻越來越白。


  江淮沒有聽出來,但薄漸的弦外之音,倪黎聽出來了。


  沉默的代價,需要出聲的人承擔——


  既在指責如果她不作證,就要讓這個就要被侵害的Omega為她的粉飾太平承擔代價,甚至還有更多的Omega,要為前面不肯說話的人承擔代價……也在指責她讓江淮替她背了所有的擔子。


  許久。倪黎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那就不用考慮我了。”


  她站起身,低著頭把椅子推了回去:“我會和我家人說一聲的……我家人可能會讓我轉學,所以你們也不用多擔心。”


  她向江淮鞠了一躬,聲音發抖:“謝謝……對不起。”


  江淮懵了下:“轉學?”


  倪黎低著頭,手指絞得發疼:“我爸媽都是很傳統的人。”


  江淮皺眉:“……連去派出所錄口供都不讓嗎?”


  倪黎抬頭:“??”


  她局促地看了眼薄漸,更不安了,她不知道江淮和薄漸說了多少……也可能都說了。“宋俊可能,可能會把我的……”


  江淮這才想起來,到底要做什麼事都沒和倪黎說明白。倪黎一進來,薄主席就先恐嚇了她一通,江淮差點被薄漸這人給帶跑偏。


  不就他媽去錄個口供嗎?有這麼麻煩?


  江淮:“……沒。你誤會了。”


  江淮把計劃和倪黎講了個大概。倪黎的神色從惶恐絕望,慢慢變得有點古怪。


  倪黎問:“所以……我去錄個口供就好了嗎?”


  “可能警察也有別的要求。”


  “但……就這些?”


  江淮:“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宋俊進去後的事了。”


  “……”


  倪黎瞟了一眼薄主席。


  薄主席翻著書頁,歲月靜好。


  倪黎小幅度地扯了扯江淮的衣角,心裡愧疚,但又不得不小聲問:“江淮,那個……你還和別人提起過我的事麼?”


  薄主席耳朵靈敏,他合上書,不冷不熱道:“不是江淮說的。”


  倪黎又被嚇一哆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薄漸看著,她連扯扯江淮衣角都不敢。


  薄主席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厚厚的書本放在膝蓋上:“江淮,過來一下好麼?”


  江淮:“?”


  “你怎麼不過來?”他問。


  薄主席:“你過來。”


  “……”


  江淮想把薄主席扔到窗外去。半分鍾,他低頭,臉色仿如送葬:“有屁快放。”


  活動室那邊還站著不知所措,不時偷偷瞟兩眼的倪黎。


  薄主席起身,江淮從低頭,到抬頭,到稍有仰視。薄漸離他很近,一隻手把江淮的帽兜兜往後拉了拉,露出江淮的臉,垂下的手碰了碰江淮的,小指輕輕勾纏在他小指上:“去門口等等我好麼?”

暢讀完結

  • 輕衣不待

    輕衣不待

    "相國府人聲嘈雜,今日相國府的妾室生產,全府上下都忙作一團。 我趁亂走入易承允的書房,在他的桌案上壓下了一紙休書。 回去的長廊上,丫鬟還慌張地跑來跟我說: 「小少爺他又哭了,說想跟胡姨娘玩。」 我疲倦地擺了擺手:「叫他等明日就行了,我今日頭疼,別來打擾我。」 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我一個人牽著早在後宅備好的壯馬走出了相國府。"

  • 婚期一年,滿了也不離

    婚期一年,滿了也不離

    "領完證後,便宜老公甩給我一個五釐米厚的文件。 「我們隻是合作關系,婚期一年,滿了就離,沒意見的話就籤字吧。」 一段時間後。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 聽到便宜老公在偷摸講電話。 「苦肉計真的有用嗎?」 第二天。 我親眼看著他用溫水泡體溫計,再含進嘴裡。 見到我過來,假模假樣地說:「我好像發 sao……燒了。」"

  • 通房丫鬟是臥底

    通房丫鬟是臥底

    "老夫人問我願不願意去給三公子當通房? 我考慮了一瞬:「將來當家主母進門,有沒有命活?」 老夫人目光凝在我臉上,慢慢地笑了。 「赫家不興打打殺殺,最多再換個地方當差。」 我同意了,畢竟三公子芝蘭玉樹,我見心獵。 最重要的是,通房丫頭月錢能翻上整整十倍。 值!"

  • 真假文身

    真假文身

    "太子爺沈渡在鎖骨處弄了個字母文身。 流量小花立馬發了一條微博: 【下周就去 get 同款,我要文在腰上。】 網友嗑瘋了: 【溫念的首字母不就是 W 嗎?整這麼浪漫!把這對給我鎖死了!】 殊不知,全網狂歡之時,沈渡正跪在我的床邊。 「寶寶,我刻了你的首字母,還有點痛,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 成也辣子雞敗也辣子雞

    成也辣子雞敗也辣子雞

    我死了,死在裴祁言去接他白月光的那個晚上。可問題是, 我就是他的白月光。我變成鬼魂,整日整夜地飄在裴祁言後 面,吃他的用他的。仗著他看不見我,在老宅裡為所欲為。

  • 永夜無昭

    永夜無昭

    "我愛了謝裴十年,他卻一直覺得我惡心。 等他一朝篡位稱帝,對我隻有囚禁和羞辱。 他說我罪有應得,欠他的永遠還不清。 可我想,這一生做過的唯一一件錯事,就是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