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平時,這種格鬥戲NG個幾次,他就要叫替身了。可這次記者都圍著,當著所有人的面叫替身,說出去還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笑話。
寧飛平心裡發虛,不敢在這時候和顧溪起衝突,隻能咬牙忍下,試著和梁遠溝通:“導演,能不能讓武指再給顧老師指導一下,我們配合的不太熟練……”
“就一分鍾的戲,你們要NG幾次!都把心思放在哪兒了?!”
梁遠置若罔聞,寒聲斥了一句,沒等他緩過來,又用力敲下劇本:“別讓我說第四次開始,不然誰都別吃飯了!”
中校參謀的角色是文職,對格鬥甚至不如尋常偵察兵熟練。武指指導的過分反而會顯得刻意,梁遠給顧溪的要求就隻有狠,盡量拼出困獸猶鬥的絕望來,反倒是剩下的幾個主演,為了表現出鏡頭下幹脆利落的格鬥效果,必須要嚴格按照武指的要求,差一點都要重來。
“有那麼疼嗎?咬牙忍忍就得了,顧老師還被咱們幾個按著打呢!”
邊上的郝躍年紀輕,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揉著手臂重新走位。剩下的幾個雖然沒有出聲,看神色卻也都隱隱顯出些不滿。
寧飛平心頭騰起火氣,正要開口反駁,看著分明被摔得渾身是土,正被幾個場務圍著拍灰的顧溪,話卻又被迫咬牙咽了回去。
下次自己也得往地上滾滾……
寧飛平目色冷了冷,已經打定了主意和顧溪比著碰瓷,聽著開始合身衝上去,正要假摔,手臂卻忽然被攪住,狠狠往後背一別,整個人瞬間失了重心,被正和主角團扭打成一團的顧溪逮準,身體趁機糾纏,將人狠狠掼在地上。
和原本的劇情出了些偏差,副導演正要叫停,梁遠的目光卻忽然一亮:“別動。”
這裡原本的設計是中校趁幾人不備擰開信號彈,意外有餘,老牌偵察兵的驕傲被迫折戟的黯然,文職軍官衝冠投筆的絕望爆發,卻都表現得不夠。梁遠原本打算用留白加強衝突,顧溪弄了這樣一出,反而叫鏡頭前表現出了意外的張力。
寧飛平摔得眼前直冒金星,被地上灰土嗆得嗆咳,顧溪被幾個人包圍,卻依然狠狠壓制著他,氣喘籲籲咧開擦破的嘴角,擰開了代表爆炸的信號彈。
濃煙遮蔽,又不是同期收音,顧溪卻還是貼近他耳畔,不緊不慢念出了角色唯一的一句臺詞。
“動我的人……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敢玩兒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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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飛平背後陡然竄起寒意。
信號彈嗆得人睜不開眼的濃煙裡,梁遠的聲音遠遠傳來:“過了過了!場務過來,收準備工!”
顧溪松開對他的鉗制,一撐地面站起身,若無其事地理理衣服。朝梁遠點點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場邊走去。
陸輕舟始終守在場邊,見他過來,連忙過去想看看他的擦傷,卻被顧溪抬臂穩穩撈住。
迎上小狗仔滿是擔憂的目光,顧溪挑挑唇角,從肩章下抽出軍帽戴在他頭頂,按著揉了兩下:“走,咱們去接採訪。”
*
《墜落》劇組。
穆瑾初為人隨和溫潤,對於拍攝上的事卻意外嚴格,主線基調反復商議,才終於徹底定了下來。
“穆總,您放心。等陸先生來了,我一定充分尊重他的意見。”
李仁易已經冒了一頭的汗,見他點頭,才終於松了口氣,不迭保證:“劇組絕對幹幹淨淨,之前的所有事情,劇組會在今晚之前發統一聲明,再不出那些惡心人的事……”
被放進劇組的記者們都在拼盡全力搶著第一手資料,借著寥寥無幾的信號傳了出去,轉眼已經在網上攪起新的軒然大波。
桌面上的平板正放著寧飛平的採訪,正說到那個場務“年紀小不懂事”,李仁易背後一緊,把今晚的時限又在心裡提到下午五點,抬手要去關平板,卻被穆瑾初手裡的劇本攔住。
“圈子裡水深,有些時候身不由己,這個我理解。”
穆瑾初笑了笑,把修改過的劇本放下,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冒犯的言論再有所動怒,摘了眼鏡緩聲說下去。
“小舟經歷過一些不那麼愉快的事,所以我們對他的保護總是格外緊張一些,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理解,我們都理解。”
李仁易不迭點頭,又小心翼翼提醒:“穆總,這個寧飛平家裡很有些背景,我們摸不透,不知道會不會對陸先生造成影響……”
“他們很快就能解決他,用不著我再搗亂。我手裡的公司和劇組小舟都能動,要是還不夠,再買幾個公司就行了。”
穆瑾初不以為意,含笑擺擺手,目光落向屏幕。
鏡頭下的顧溪一身戎裝,雖然還帶了些塵土,卻反而越發英朗軒挺。被他帶在身旁的少年隔著衣物都能感覺到身體的緊繃。唇角已抿成一線,卻卻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牢牢守在他身邊。
倒像是守著什麼分毫不讓的陣地。
記者還在窮追不舍,還抱著一絲希望,盡力把話筒往前舉:“顧老師,關於‘片場潛規則’、‘衝冠一怒為紅顏’之類的傳言,您有什麼想要說明的嗎?您真的潛規則了嗎?”
這種問題已經算是山窮水盡,不足為慮。穆瑾初眼裡顯出些欣慰,輕舒口氣點點頭:“我來就是看看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妥當了,我也能和他的父親交代……”
話音未落,視頻裡顧溪的聲音清晰響起:“潛了。”
穆瑾初:“……”
顧溪不知道還有人在鏡頭外看他的直播,揉了揉小狗仔帶著軍帽的腦袋,挑起唇角,從鑰匙上拆下了個鈴鐺交到他手裡握著,穩穩當當望向鏡頭。
“這兒呢。”
第55章 這個明星我罩了
原本嘈雜的現場, 都在顧影帝說完簡短的兩句話後靜了一瞬。
梁遠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個祖宗的嘴捂上,被顧溪隔著記者拿全然不似玩笑的目光一掃,腳步卻又停頓下來。
顧溪跟他顯擺的時候, 眼裡的滿足暖意是真的。
公司為難,輿論針對, 粉絲撐不住地流失,貼身的經紀人和助理一塊兒反水, 在劇組演個戲都被人擠兌。光是旁人看著,都能想得出顧溪這段時間該有多難熬。
他想想都覺得胃裡抽疼的憋屈,可顧溪卻分明過得比以前哪一段都高興自如。
不是裝出來的,是從跟他沒皮沒臉臭顯擺的短信裡藏都藏不住地透出來的。
顧溪是真高興。
自己都從來沒享受過飯盒裡被人偷偷扒拉出兩份肉的待遇。
看著照片已經夠酸的了,冰淇淋跟炸醬面畢竟可望不可即, 哪個都比不上二十塊飯盒裡藏得滿滿登登的肉來得叫人難受。
想起小孩兒眼睛裡藏不住的亮晶晶光芒,終於明白自己礙眼的梁導演就越覺得胸口發堵, 半晌嘆了口氣, 轉身大步回了休息室。
見他甩手不管,顧溪挑挑唇角, 不慎扯到磕破的地方,針扎似的細細密密疼了一下。
陸輕舟轉眼察覺,身體動了動, 在他臂間擔憂抬頭。
“沒事兒。”
顧溪含笑揉了揉他的腦袋, 抬起頭心平氣和:“諸位問完了嗎?”
他才下戲, 身上滾了一身的土, 作戰迷彩襯得整個人越發雷厲風行,臉上雖然帶著笑,周身卻已顯出生人勿近的氣勢。
能問的都問了,不能問的被他這麼一嚇,也多少有些問不出口。記者們面面相覷,正準備順勢結束採訪,顧溪卻朝最近的一個記者伸出手,稍稍點了下頭。
被他點到的記者怔了怔,後知後覺理解了他的意思,連忙把手裡的話筒遞過去。
顧溪道了聲謝接過來,目光掃過擠在最前排的幾個記者,語氣清淡:“問完了,我有話說。”
他的事完了,陸輕舟的可還沒有。
陸輕舟心口輕動,抬頭想要開口,顧溪卻已經徑直說了下去。
“今天上午,我被導演叫去聊點事,回來就聽說周先生的那套寶貝茶具丟了個杯子,鬧的整個劇組天翻地覆。”
“就因為我之前中暑的時候,我的助理照顧過我,伸手幫過我,這盆水就扣在了我助理的頭上。”
“一個劇組的人圍著看,口口聲聲指責一個剛工作不久的小孩兒偷了東西,不準解釋,還揚言說要搜身。直到我的助理提出汙蔑要依法追責,周先生的助理一慌神,把那個事先藏起來的杯子給打碎了。”
“就因為這個,就逼著我的助理賠償。”
顧溪的臺詞功底好,又根本沒任何顧慮,三言兩語把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來,擲地有聲。
“我替他賠,多少錢我都賠。可事情沒說明白,就得再接著說。”
……
有人替自己說話的。
心跳的愈快,陸燈胸口微窒,唇角輕輕抿了抿,抬頭望著他,在腦海裡悄悄叫了叫系統。
要是能都錄下來就好了。
錄下來看,錄下來記著,以後就遇到什麼都不要緊了,做什麼都知道有人在身後了。
系統沒應聲,不知是在忙著什麼。陸燈頭一次有些遺憾起沒帶相機,隻能一味抬著頭,將那道身影落在眼底,往心口一點點描進去。
顧溪還在繼續,字字清晰。
“都是從新人熬過來的,都知道這種時候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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