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太好了!昨晚上已經給了你時間適應了，今晚上就不準踢人家了哦?」

說著我不待她回答，纖纖玉手抹著額頭整個人用一種落葉般輕盈優美的姿勢回旋倒在了蘇雲瑾的軟床上。

「呀，姐姐暈倒了，要妹妹親親才起來。」

「....」蘇家四口人集體沉默。

好半響，我聽見蘇雲瑾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回應：「你、別、太、過、分。」

我立刻起身坐正，雙手絞著裙擺委委屈屈：「那，瑾瑾跟姐姐一起上學總行了吧?」

這一次蘇雲瑾沒有拒絕，我開心地從床上站起身來，捧著蘇雲瑾的臉吧唧一口。

後者愣在了當場，整個人瞬間肢體僵硬得不像話。

隻是那猛然燒紅了的臉頰，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羞澀。

「蘇暖暖，你!」等到蘇雲瑾咬牙切齒要找我算賬的時候，

我早已經跑去了一旁挨個親了蘇父和蘇母的臉頰。

快輪到蘇陌的時候，他大呼著惡心跑遠到外邊，

哪怕我根本沒有打算親他。

蘇雲瑾不說話了，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

在和蘇雲瑾去學校的車上，她就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我。

我見狀勾起唇角，大方摟過側面的肩發，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完美的側顏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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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看不清楚，甚至回頭朝她拋了個媚眼。

後者呼吸一滯，立刻別過了頭。

哎，又是一個被我魅力迷倒的女人，

但我又實在能夠和蘇雲瑾感同身受，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遇見了我這樣像一本厚重的古籍，又像是一副高雅的畫作，危險又迷人的完美女人，

都會想要深入探究的，這不怪蘇雲瑾。

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羞澀，蘇雲瑾下車之後，

連招呼都不跟司機王叔打了，整個人拉開車門就快步朝教學樓走去。

我卻先她一步站在了她跟前，

朝她優雅地伸出我線條優美的手。

誰知我剛擺出動作，蘇雲瑾整個人就像炸了毛般後退三步，

一臉警惕地盯著我。

「你又要幹嘛?」她低聲問道。

「牽寶寶的手啊，好姐妹都要手拉手上學的，瑾瑾你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殊榮，一時被驚喜衝昏頭腦反應不過來也正常，等以後…」

「夠了!」她忽然大聲打斷了我的話。

我被她的模樣兇到，眼眶又開始泛紅，

然後，我聽見蘇雲瑾深吸口氣，下一刻，我的手被她狠狠拽起。

呵，女人，嘴上說不要，上手的時候卻這麼霸道。

我被她拖著快步往教學樓去，蘇雲瑾腿長，我隻能小跑跟著，

等我趕到她身前剛要開口的時候，

她直接冷臉打斷了我：「閉嘴。」

我嘴一癟又要哭，她立刻抓狂到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忍著不說話，今晚上分你一半的被子。」

什麼嘛，這才一大早，就在計劃著晚上了，

看來過去十七年，都沒有人陪她睡覺的。

可能是我太性感了，想到這點，就忍不住想要哭出來。

3.

就這樣，蘇雲瑾轉到我們學校最初的一段時光，都是我陪著她度過的，

每天夜裡，我都會準時抱著枕頭，

跑到蘇雲瑾的房間中去，和她培養感情，

她看我的眼神，也越發得奇怪。

直到某一天，蘇雲瑾在放學後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之後情緒便一直不太好，一回家就將自己關進了房中。

我擔心她，又從二樓的窗戶中翻了進去。

蘇雲瑾沒在臥室裡，倒是浴室那邊傳來一陣低啞又壓抑的喘息聲，

我剛要過去，

蘇雲瑾便已經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她的指尖滴著血，布滿疤痕的肩膀和手臂上幾處陳舊的傷口再度裂開，

那不規則的印子像是被她自己用指甲一點一點扣開的。

我的心跳幾乎都漏了一拍。

在她回來之前，我就聽蘇母說過，蘇雲瑾這些年在山裡過得很不好，她有時候會在受到刺激後無意識傷害自己。

見到我時，她的眼神失神了兩秒，

氤氲的水汽還未散盡，漉湿的黑發貼在她的面上，平日裡他身上的那些鋒芒在此刻煙消雲散。

見我眼神擔憂地看著她，蘇雲瑾搶先開了口：「蘇暖暖，不要多事。」

她皺著眉，重新恢復了平日裡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出口的嗓音有些沙啞。

「可是瑾瑾，你流血了。」我放下手中的玩具，想要去觸碰她那隻還在滴血的手，

卻被她一把揮開，下一秒，眼前的世界翻覆旋轉，我被蘇雲瑾按在了床上。

她的手指就扣在我的肩頭上，鮮紅的血液瞬間浸透雪白的被單。

我看見她眸中蓄積著的風暴，那些瘋狂折磨著她的情緒，受她壓抑，又最終對她反噬。

她說：「蘇暖暖，少做戲了，我們之間甚至沒有血緣，你有什麼理由關心我?又憑什麼招惹我?」

她說這話時，語氣中是按捺不住的狂躁，

可縱然如此，她卻依舊在極力克制著心中的戾氣，撐在我身側的小臂都在顫抖。

我的肩頭讓她掐出了淤青，我吃痛不已，淚光在眸中打轉。

可目光觸及她痛苦掙扎著的神情，最終隻是輕輕抬起手臂，動作輕而緩地環上她的肩。

「沒關系的，瑾瑾，對一個人好可以是不需要理由的，接受別人對你的好也是同樣。」我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輕語。

我說：「你在這裡，就是值得被愛的，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今天發生了不好的事吧?瑾瑾乖，不怕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姐姐在呢。」

像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認知，蘇雲瑾顯然受到不小的衝擊。

少女清瘦的身子猛然一怔，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戾氣散盡，空洞的眼神中浮現出些許困惑來，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

她忽然卸了力氣，朝著我趴了下來。

蘇雲瑾腦袋靠在我的肩窩上，鼻尖一個勁地朝著我頸邊蹭去，像是小動物般依靠本能尋求著安撫，那些細碎的嗚咽聲被她吞了回去。

我柔聲哄著她，一直到那單薄的脊背在我的手掌下不再發著抖，

蘇雲瑾的情緒終於平定下來。

「蘇暖暖，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問我這話時，眼眶還微微泛著紅。

而我在她一松手後立刻從床上跳下來，去旁邊取來急救箱為她處理傷口。

這次蘇雲瑾沒有推開我，她坐在床邊，任由我單膝跪在床邊，用蘸了碘伏的棉籤一點點壓上她的傷口。

「當然是想不被趕出….」聽見蘇雲瑾的發問，我想也沒想就要回答，幸好在最後關頭及時改口，「想不被趕去一個人睡覺。」

我抬起頭朝她笑了笑：「瑾瑾，今晚上姐姐和你一起睡。」

那些嚇人的傷口被消毒後貼上醫用封貼，雪白的胴體上乍然留下了縫縫補補的痕跡，讓她看起來更易破碎。

蘇雲瑾忽然笑了：「蘇暖暖，你在討好我?」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得我眉頭一皺，不得不開口打斷她：「瑾瑾，你是不是剛才沒吹頭發感冒了?」

少女的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裡，過了好一會，

她有些氣悶地別過頭，嘴裡還在小聲嘟囔著：「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在裝傻….」

又來了，又開始質疑完美無瑕的我。

我不由得有些生氣，開口糾正她：「要喊我姐姐，還有，瑾瑾，現在快十一點了，根據未成年人作息條例，你該睡覺了。」

蘇雲瑾讓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她不說話了，翻身下了床，自顧自地去烘頭發了。

而我則叫來阿姨換了新床單。

夜裡，我抱著蘇雲瑾，睡得口水直流。

她無數次用手掌撐著我的臉想把我支開，可惜沒能成功，

因為我用了一點小心眼，沒錯，我在裝睡，但我就要黏著她，等她被我黏習慣了，我要是被趕走，她就會不適應。

畢竟我這麼完美的女人，早晚會令人上癮。

多麼完美的計劃，我在心裡感嘆著，

等我迷迷糊糊犯起了困，感覺到蘇雲瑾還在使勁推我，忍不住嘟囔一聲：「瑾瑾，讓姐姐對你好嘛…姐姐抱…」

推搡的動作停了下來，倒是懷中少女的身軀忽然僵得像塊石頭。

又過了好久好久，我都已經開始做夢了，

才聽得極輕一聲：「隨便你。」

剩下的夜裡，我一夢酣甜。

4.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慣例要給蘇雲瑾一個早安吻。

被她預判了我的預判，在我湊上去的那一瞬間扣著我的腦袋將我支開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看我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臭了。

等到了學校的時候，我不死心地想在她的另外一邊臉頰上留下一個早安吻，

被蘇雲瑾拒絕。

「沒事亂親人的習慣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她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倆在校門口拉扯起來，被班上幾個學生看見了。

沒過半個小時，蘇家真假千金不合的消息就徹底傳開了，

先前在得知我隻是蘇家養女之後，在班上大肆嘲笑我的學生，

在聽見消息之後，

迫不及待就要去拉蘇雲瑾入伙，

於是在一個晴光明麗的課間，那名帶頭孤立我的男生，被蘇雲瑾一腳踹出兩米遠，

「管好自己的嘴。」蘇雲瑾一七六的個子，發起火眼眶都會泛紅，整個人看起來可怖極了。

「怎麼的，你真當爺怕你?你們姐妹一個假貨一個鄉下來的沒教養，就算給你們扒光了送少爺床上少爺都隻稀罕玩一次。」被收拾的男生是班長，也是本市出了名二世祖，頭一次被這樣對待，忍不住反唇相譏。

下一秒，一本磚頭厚的詞典衝著他腦袋就狠狠砸過去，班長堪堪偏頭避開，臉上卻依舊被刮出一道紅痕。

「蘇雲瑾，你他媽有種!你給老子等著!」

班長從地上爬起來跑了，之後三天沒來上學，而蘇雲瑾被記了過。

和先前拒絕了班長追求的我一樣，她在這個班上也被孤立了。

班長家和蘇家父輩上有交情，這件事讓老爺子知道了，

老爺子發了話讓蘇父好好教一下蘇雲瑾豪門的規矩，蘇父這下想裝傻當不知道都不行了。

等回到家中的時候，蘇父蘇母已經在客廳裡坐好了。

「跪下。」這是蘇父說得第一句話，

下一秒，我雙膝著地無比絲滑從門口滑跪進去。

像隻優雅的天鵝一般，在光潔的地板上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