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寒涼寡淡,如玉精雕細琢,不沾染任何紅塵餘燼。
他大抵是剛洗過熱水澡,身上還有蒸騰的熱氣,從胸肌到肌理分明的腰腹性感肆意,清冷的面容與危險勃發的身材,極具反差的張力感,令人不自覺淪陷。
賀南枝瞳孔慢慢放大。
下一刻。
想到什麼似的,她條件反射地把箱子藏到身後。
謝忱岸淡淡地略了眼過去:“藏什麼?”
想到裡面那見不得人,尤其是見不得這人的玩意兒,賀南枝卷翹的眼睫毛抖了下,她下巴微微抬起,虛張聲勢:“女孩子私人物件,少管。”
“哦。”
謝忱岸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隨即從容轉身,真不管了。
讓她進來。
並道:“關門。”
賀南枝:“……”
第4章 “我的魚嬌氣,從不湊合”
賀南枝拎著復古手提箱,遲遲未動一步。
謝忱岸站在玄關位置,許是見她罰站似的晾在原地,稍停半秒,不疾不徐地轉身往室內走去,並隨口:“裡面有鬼?”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冷冽淡漠,賀南枝卻聽出了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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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明顯。
內涵她不敢進來。
笑話。
這是她的地盤,她有什麼不敢的。
賀南枝抬眼恰好撞入男人裸露的性感胸膛上,烏黑瞳仁微顫了一下,強迫自己平靜,直接進門。
虛張聲勢睨了他一眼: “鬼嚇不到我,倒是被某個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裡洗澡的男人嚇到了。”
說完。
就跟成功扳回一局似的,她擺出主人的模樣,纖細的指節提起箱子進屋。
別人家裡?
謝忱岸眼神微微斂起。
賀南枝與謝忱岸擦肩而過時。
距離靠近的那瞬,空氣中陡然有一股冷香彌漫而過,若隱若現的,像是烈日夏季灌進來的最後一縷寒風,凜冽又清透。
賀南枝下意識想。
他還沒換?
這香不是在國外停產了嗎?
“南枝。”
這時謝忱岸叫她名字,冷香也越發清晰沁入鼻尖,等賀南枝茫然中回過神,看到他修長冷峻的身形已經站在旋轉樓梯邊緣,泛著玉質冷色的手敲了敲扶手:
“提醒你一下,這是婚房,我佔一半的擁有權。”
……
賀南枝還沒想到怎麼理論婚房歸誰時。
謝忱岸這邊徑直朝上樓走去,也不知道他耳力這麼驚人的好,洗澡都能聽到她在外面一直密碼試錯的聲音。
賀南枝想把復古手提箱擱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喘口氣,想到裡面見不得人的東西,又將手指放了上去。
不敢松開。
忽而。
外面響起門鈴聲。
還驚了她一下。
嗯?
賀南枝下意識看向樓梯,沒人。
眼尾的餘光瞥見懸掛在牆壁上的華麗時鍾,指向了八點零一分。
這算是半夜了吧?!
謝忱岸居然不守男德約了人來婚房?
賀南枝踩著細高跟,也不掩飾什麼動靜,走了過去。
打開門。
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筆直著站姿出現在外面,手拿文件包,大抵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她,露出震驚表情。
“我是……走錯門了嗎?”
“這是您家?”
“沒錯,我家。”
是上回裴曜那次打過面照的那位,她有點兒印象。
所以,賀南枝以一個異常柔和的姿態立在門旁,對他微笑:“暫時被人鳩佔鵲巢了,你有事?”
“我、我找,謝總!”盛秘書看到了謝忱岸身披著奢靡的石墨色睡袍緩緩步下旋轉樓梯,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喊道。
謝忱岸輕應了聲,似未聽見方才賀南枝理直氣壯說得‘鳩佔鵲巢’這四個字。
反而神色自若地坐在了真皮質地的弧形沙發上。
盛秘書經驗尚且不足,從沒見過有人敢在權勢壓城的謝家繼承人面前口出狂言的。
看都不敢看,隻低首道:“謝總,我來向您匯報別墅魚缸維修的進展。”
說著偷瞄了眼賀南枝。
不知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賀南枝眼底了然,心想:
原來是魚缸沒修好才來婚房住呢。
她想到自己的正經事。
直接拎起一直未松手的手提箱上樓。
忽而聽到盛秘書開口道:“已經動用私人飛機,從國外聘請了十名頂級設計師過來,重新給魚缸設計,當然……魚也搶救活了。”
賀南枝眼波流轉,她踩在高一屆的臺階上。
無意間看到盛秘書遞給謝忱岸看維修進展照片。
入目便是盛在一個小巧玻璃魚缸內的紅色小錦鯉。
果然。
還是那條魚。
呵,那條醜的要死的魚還活著呢。
謝忱岸清雋眉心深折,重點卻放在——
“魚缸太小了。”
盛秘書解釋道:“湊合用兩天,很快魚缸就修好了。”
謝忱岸漫不經心地掠過那一抹纖細身影,偏淡的嗓音徐徐:“我的魚嬌氣,從不湊合。”
所以他不容置喙道:“換大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條魚才是他老婆。
賀南枝恰好聽到這句,忍不住腹誹。
懶得再聽謝忱岸的養魚之道,徑自上樓!
盛秘書眼觀鼻鼻觀心。
總覺得這魚——
似乎意有所指。
不敢違背:“這就安排人去換。”
樓上。
賀南枝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衣帽間,象徵性搬了條椅子抵住門。
也不知能防的住誰。
她纖細膝蓋跪在奶白色的地毯上,將嵌入式牆壁的玻璃衣櫃打開,裡面除了掛著精美的刺繡戲服外,最裡面還安靜地放著一個超大型古董珍寶箱。
賀南枝輕輕撫摸過那浮雕於寶箱上的古典卷葉紋飾,微涼的觸感自指間傳開,下一秒,動作極輕地,將鎖扣也給解開了。
她不著急把謝忱岸玉雕手辦放進去,指尖倒是沿著邊緣探入,從一堆寶物裡摸索著,沒想到摸出了象牙質地的精致扇子。
薄如蟬翼的扇面透光照在賀南枝臉上,表情怔了下,記起年少的一些往事。
她自幼就學昆曲出身,奈於賀家管得嚴,不喜她拋頭露面跟著戲劇院到處巡演,後來十五歲那年登臺意外大爆了一場,從此美名就不知不覺中流傳開了。
還險些,讓劇院的門檻一時間被慕名而來的人踏破。
“我家角兒還小,技藝不精。”老師替她婉拒了不少。
也有個把不死心的狂熱追求者,不知從哪兒打聽到她喜歡收藏亮閃閃的寶石。
於是。
每一次等到她在戲劇院登臺演出時,就會往臺上拋寶石。
後來這場鬧劇是怎麼消停來著了?
賀南枝微微垂下眼尾,平靜的瞳仁裡摻著太多微妙情緒,想起好像是謝忱岸不遠萬裡從國外名校趕回來,把騷擾她許久的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時間線隔了太久,那些畫面就猶如墨淡無光的舊畫。
她已經記不清太多細枝末節了。
但是這個箱子裡的很多寶物,包括手上這把能直接拿到博物館展覽的象牙扇子——倒是沒忘,都是謝忱岸那些年獨家提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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