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又是一次工作結束，顧聲在臨走之間，收到了鄭斌導演的名片。

　　彼時聞衡就站在顧聲身邊，但鄭斌倒不是看在聞衡的面子上，而是真的動了結識顧聲的心思。

　　顧聲恭敬地接下，言辭誠懇，“謝謝鄭導。”

　　這對她現在的素人身份而言，是一份含金量很重的肯定。

　　“期待繼續看到你。”鄭斌眨了眨眼。

　　顧聲知道他的意思，並不指的是上綜藝這樣的“看到”，而是真的有作品拿出來，拿得出手。

　　“我會的。”她笑了起來。

　　借《幸福四定律》冒頭隻是一個開始。她從來都是事業批，從前是，來到這裡，依然是。

　　原主糟糕的女配命運捆不住她，顧聲一定會站到自己想去的位置。

　　聞衡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看到顧聲側臉笑意，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感覺。

　　但沒想到鄭斌剛走，又是一張名片朝顧聲遞了過來。

　　聞衡和顧聲一起看過去，對上了杜彥知溫和儒雅的笑臉。

　　聞衡眉心不著痕跡地蹙起。

　　和鄭斌一樣，杜彥知也看到了顧聲的潛力。

　　如果顧聲能穩住她剛才表現出的演技，就單說那收放自如的哭戲，在國內她這個年齡的一線小花裡幾乎沒有比她能打的。再加上她的顏，是哪怕上知名照妖鏡央視六套都扛得住的水平。

Advertisement

　　作為他們傳媒公司的股東，杜彥知這是直接過來挖人了，畢竟顧聲現在也沒有經紀公司不是麼？

　　“以後如果真的走這行，可以考慮一下我們公司，”杜彥知笑了笑，“隨時聯系我。”

　　於山北在他後邊興奮地撺掇：“聲姐我們公司還可以的！除了合同籤得久——”

　　路依依連忙給他一錘：“把嘴閉上！”

　　顧聲笑著接下名片，感覺他們公司的氛圍應該確實不錯。

　　“我會考慮的。”她說。

　　旁邊的聞衡冷漠地別過了臉。

　　等常巖帶著司機把保姆車停下，走出來接他們的時候，就看見顧聲眼梢帶笑，聞衡卻一身低氣壓。

　　助理們把行李裝好，聞衡一聲不吭地上了車，顧聲隨後跟上。

　　這兩天常巖在外邊盯著直播，現在再看顧聲，又是一種新感受。

　　隨著這檔節目的走紅，他每天也會接到各種各樣的工作邀約。以前全都是聞衡的，現在竟然有許多人找顧聲來談合作！

　　但因為顧聲沒有經紀團隊，所以他們順藤摸瓜，找上了她老公的經紀團隊——反正現在大環境下，大家都默認聞衡其實很愛顧聲了，找她老公應該沒錯。

　　常巖也覺得聞衡這是真的栽了、動心了！可是現在瞟一眼後視鏡，他們聞神抱著胳膊一臉冰冷的樣子，又像是沒多愛？？

　　顧聲才不管聞衡心情怎樣，她照著兩張名片上的電話，和鄭斌導演、杜彥知都加上了微信，還順便通過他加上了於山北、路依依。

　　朋友圈頓時變得豐富一些，不再隻有原主以前那些背著她拉群狂嘲的豪門假朋友。

　　“——哦對了，”常巖正好想起什麼，從副駕轉過頭看聞衡，“你爸生日到了，那圈子要辦宴會，你……”

　　他的視線在聞衡和顧聲之間掃了個來回。

　　雖說這兩位現在好像搞真的了，但追根溯源，沒人比他更清楚怎麼回事。

　　在聞家，聞衡和他父親的關系很一般。身為財閥愛上書屋金融商科，而是去搞影視行業，對聞父來講完全是不務正業。

　　而且聞衡還不是搞不下去就能回家繼承家業的類型，他從出道就紅，第二部 作品直接飛升，一路紅到今天，還是頂流。

　　聞家眼看他不可能回來繼承家業了，隻好逼著他聯姻。聞衡不堪其擾，這才有了和顧聲的協議結婚。

　　顧聲聽見常巖的話，也想起了這段劇情。

　　聞衡雖然和家裡關系一般，但親爹生日總是要出席。原主此時已經在兩期節目後淪落到全網黑的地步了，但還是強行出席了宴會。而他們那圈的朋友全都是姜璐薇的支持者，席間自然百般拉踩原主抬高姜璐薇。

　　就是不知道在看完這期節目之後，他們要怎麼拉踩才能找出合適的角度？

　　聞衡聽完，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顧聲。

　　見她沒有反應，低沉應了聲：“知道了。”

　　常巖沒從他臉上看出到底要不要帶顧聲去，隻得轉回身。

　　……

　　飛機平穩行駛，飛向a市。

　　頭等艙裡他們兩個的座位挨著，聞衡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滴——」

　　「14：腿部靜脈曲張。痛感：8級。」

　　聞衡猛地睜開眼。

　　一邊的顧聲也收到了提示，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隻是悄無聲息地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聞衡繼續聽提示音：「止痛時長：30秒。」

　　「滴——您的時間寶瓶已與之抵消。解痛成功。」

　　在“肝腸寸斷”之後，聞衡的瓶子擴容了，剛好30秒。

　　這系統也不是一直不做人的。

　　聞衡輕笑一聲。

　　顧聲：“？”

　　這狗男人牛了啊？現在8級痛不僅能忍得風輕雲淡，還能笑出聲來？？

　　她問系統：“他不會是給疼出精神病了吧！”

　　系統：「……根據系統的檢測，目前沒有的。」

　　聞衡勾著唇，帶著某種揚眉吐氣的意味，斜斜看了顧聲一眼。

　　他側顏完美，線條比例極為精確，其實是很賞心悅目的。

　　但顧聲心裡隻有一聲尼瑪。

　　——你牛什麼牛？？

　　飛機繼續平穩行駛。

　　過了一會，聞衡忽然又感受到一陣痛感。

　　不在剛剛靜脈曲張的腿上，而是在他的腳上。

　　有了前邊那麼多次的經驗，聞衡現在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查看，而是故作鎮定，假裝無事發生。

　　但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

　　系統好像沒有響起提示音？

　　然後聞衡面無表情、緩慢地低頭看去。

　　顧聲這才如夢方醒，十分嬌俏地“哎呀”了一聲：

　　“我不小心踩到你了！”

　　聞衡：“………”

　　你看起來像是故意的吧？？

　　……

　　走出機場已是深夜。

　　他們走的是通道，出口和遠處的攔網之間隔著一段距離，粉絲不能靠近。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粉絲等在外邊，來給他們接機。

　　“出來了出來了！”

　　“啊啊啊哥哥辛苦了！”

　　“姐姐看這邊！”

　　“姐姐你超棒的！演得超好！”

　　通常明星走通道就是為了不擁擠，一般在出口處和粉絲們招招手就會坐上車離開。但顧聲聽見了自己粉絲的聲音，她想了一下，抬起腳尖，直接朝著攔網走了過去。

　　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尖叫。

　　常巖本想阻止，但聞衡一抬手，然後自己也慢慢往那邊走了幾步。

　　這下尖叫聲更是震天。站姐們的攝像機咔嚓咔嚓地響成一片。

　　兩邊粉絲數量有差距，但顧聲看著自己這撥粉絲，笑得蠻開心，“這麼晚了，回去還有機場快軌嗎？”

　　粉絲們沒想到她這麼平易近人，看著不遠處那張絕美的臉，一時都結巴了。

　　“有、有，不對沒有了——”

　　“我們幾個一起拼車回市區！”

　　他們沒想到真的能和顧聲說上話，全都超級激動：“姐姐，你的超話已經建立起來了，這兩天漲了好多粉！你想讓你的粉絲叫什麼？”

　　顧聲微微一怔，然後笑起來，“叫——回聲吧。”

　　以前她那幾千萬的粉絲就叫做回聲。而現在她在這世界上發出些聲響，也依然要聽見他們的回聲。

　　“啊！好聽！！”

　　“我們就是你的回聲啦！”

　　聞衡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聽。不光是他，就連現場的恆星們也都聽到了顧聲和粉絲的對話。

　　那是一種很平等的態度，讓人很難不動容。恆星們甚至不知覺地往她那邊靠了靠，想要聽得更清楚。

　　一個小姑娘被擠到這邊，顧聲開始以為是自己的粉絲，仔細一看發現手裡拿著聞衡的手幅。

　　她笑了笑，“看聞衡，要去那邊更近點哦。”

　　恆星們都驚了。

　　——顧聲竟然對聞哥沒啥佔有欲？？

　　——她和傳聞裡完全不一樣啊！而且…笑起來也太好看了！

　　那個小姑娘臉爆紅，懵逼了幾秒，在神顏的衝擊下，下意識喊了句：“我、我我也是回聲了！”

　　顧聲一怔，然後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現場爬牆！”

　　“聞哥還在呢！注意點行不行！”

　　恆星和回聲都笑成了一團，顧聲也笑，擺擺手走回車裡，“大家晚安！”

　　“姐姐晚安！”“晚安！”

　　聞衡等她上車之後也上了車，黑色車窗搖上，看不到人了。

　　但是現場的討論聲依然很大：

　　“剛才聞哥是不是在笑！就橙子爬牆的時候？”

　　“救命好寵啊啊啊！笑著看自己粉絲爬牆顧聲——”

　　“我完了，我也要入坑了……”

　　“聞聲也太他媽好嗑了吧！啊！”

　　……

　　晚上t3航站樓出口接機視頻又火了一圈。

　　顧聲那幾句話原地圈粉無數人，剛換好的「回聲」粉絲名底下立刻就是一頓瘋漲。

　　cp超話更是把現場視頻摳了又摳，摳出一堆細糖，嗑得發昏。

　　而顧聲回了華庭悅府，倒是不知道這些了。

　　聞衡最近都住在華庭，顧聲也習慣了。反正房子足夠大，都不一定能碰見。

　　但是她今天洗完澡出來，卻看到聞衡穿著居家服，在廚房倒水。

　　他黑發松散，看見了她微一挑眉，像是有話要說。

　　顧聲感覺他從去機場之前就有話要說，結果沉默一路，不知道在想屁吃。

　　——裝神弄鬼？顧聲才懶得搭理他。

　　聞衡咳了一聲，開口道：“你也可以籤我的工作室。”

　　顧聲沒料到他憋了一路的是這事，一時詫異：“為什麼？”

　　聞衡的工作室掛靠在聞氏之下，但完全由他本人掌管。依靠聞衡自己多年積累的雄厚財力支撐，又有獨到的眼光和辨力，投資得不多，但都大爆；籤的藝人也少，但都是常青樹。

　　主動要籤她，難道是完全被她出色的演技折服了？

　　這男人雖狗但眼光倒是不錯。

　　聞衡說面色平靜：“不會一籤二十年像賣身契一樣，資源分配盡量公平，主要看你個人喜好。五險一金，沒通告也有底薪。”

　　顧聲眉梢挑高，問系統：“這還是資本家嗎？這麼善良有詐吧他？”

　　然而cp系統早在機場她和杜彥知交換聯系方式的時候，就嗑到了聞衡的不爽。

　　此刻，它大聲雞叫：「就是為了留住你！留住愛！啊啊啊——」

　　系統已然決定暗自發功。

　　聞衡看著顧聲白皙的臉，因為剛洗完澡，吹彈可破的皮膚蒸騰出一點紅暈。她此時有些呆愣地看著他，沒有了平時的風輕雲淡，也不見偶爾狡黠的壞，一時竟是……有些可愛。

　　“感動了嗎，”聞衡垂眸，驕矜地說，“——那就陪我參加生日宴。”

　　顧聲眨了眨眼，完全沒跟上這狗男人跳躍的思維。